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异界之战神重生 > 第四十八章 :烽火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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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英明神武的王汗的意志就是神圣伟大的玛狼神的意旨,他们不敢不遵,愤懑和不甘之后,联军各部兵马还是依令连夜向草原方向撤退,在这种情势下,最后被围困在大营中的古勒残军的士气,可想而知是多么的郁闷和低落,一向如兔子般胆小无能的魏人边军竟然将英勇无敌的古勒军团团包围大加杀伐,这令从骨子里透着凶悍野蛮的古勒兵们强烈的愤怒和不甘,隐隐还有一些莫名的惊惶。

    冷眼看着战场中的两军激烈嘶杀,那一团团被来回冲驰战马践踏卷起的烟尘在战阵上空漫延飘荡,四处游移跳动的火把火芒照耀下,正在亡命向下冲杀的古勒军粗犷而丑陋的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凶狞和疯狂,这支古勒残军的装备非常的简陋,除了十夫长以上的各级军官有单薄的皮甲和铁盔保护外,其他所有的士兵都是身穿粗陋而污秽的土布古勒袍,头戴尖顶羊毡园沿内卷帽,低劣的个人防御力和亡命而混乱的战法让他们的伤亡加倍增加,在进攻的黑骑军密集而猛烈的箭雨攻势下,成片成片的古勒军中箭落马,余下的古勒军仍在上官的吼叫下亡命般的纵马冲杀,前仆后继,仿佛永不停歇。

    两里方圆的战圈当中,已经堆满了上万的战死的两军士兵和战马尸体,其中古勒军要占大多数,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战场的空气中,混合着燃烧的营帐的焦臭味和无数松油火把的辛呛味,这种奇怪而浓烈的味道格外的刺鼻又令人作呕,不过在中军指挥围歼战的海熊灿却仿佛一无所觉,仍然气定神闲的注视着愈见激烈的战场,那一双虎目中却不时闪动着锐历而凶狠的光芒。

    大营中的战局已定,虽然失去了围歼古勒联军主力的机会,但海熊灿心中仍然是非常振奋的,只要今夜能全部歼灭被围的这三万余古勒军,对惨死在古勒铁蹄之下的数万大魏边民也算有个交代了!

    战阵中的嘶杀愈见惨烈,轮番上阵围攻的黑骑军那一轮轮密集的箭雨,每一波都能掠走近百名凶悍的古勒骑兵的狗命,两军短兵相接后,黑甲军锋锐的唐刀和坚固的战甲的强大防御力更是显露无遗,质量低劣的古勒弯刀砍在身穿皮甲的黑骑军身上,只能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而锐利的唐刀却可以直接砍掉古勒兵的胳膊,或者直接就是开膛剖肚,再加上黑甲军在兵力和体力以及士气上的绝对忧势,仅余的万余古勒残军的瓦解和覆亡只是时间问题。

    “大将军,黄将军所部进攻似乎有些阻碍,不如由末将领一营兵马前去助战,尽快歼灭顽抗的敌军!”

    海熊灿收回观察中间战场的目光,扭头望向右侧,说话的是随王使前来支援的殿前亲军校尉赵秉升,对这位年轻的将领,海熊灿没什么印象,长相平常,中等身材,再加上一直沉默寡言,给人的感觉很冷漠,唯有那双不大的眼睛是格外的深沉,虽然他的外表很不起眼,往日也是名不见经传,但海熊灿却不敢轻视他,能够在十数万的东征大军中脱颖而出,在短短的时间里积功升至殿前亲军校尉一职,想必其统军作战必有过人之处。

    手搭凉棚,海熊灿遥望向二里之外的那处战场上,那里的战局果然陷入了滞泞状态,进攻的黑骑军兵力已不足四千,虽仍在军令下拼命的冲击和剿杀被围困的敌军,但明显攻势已衰,后继乏力,而被围歼的一方古勒军虽然只有不到二千人,但是作战意志却依然顽强凶悍,仍然在上官的喝令下勇猛地拼死抵挡着黑骑军的一波波攻击。

    稍稍犹豫了一下,海熊灿朝赵秉升点了点头,“你去吧,协助黄将军尽快将残军歼灭!”顿了顿,又补充道,“注意安全!”

    “是,属下遵令!”赵秉升自马上抱拳接令,也不多话,打马后转,点齐属下五千兵马,便向黄三江部急驰而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今夜注定无眠,远在千里之外的开定府落雁山庄,此时也完全笼罩在一片冲天的火光烟尘和嘶杀呐喊声中。

    分布在山庄各个要害的六座高大耸立的望楼已经是陷入了火海,不时的有被火引燃衣物的庄勇从高高的望楼上绝望的跳了下来,瞬间便失去了声息,山庄正门此时被一群约百人的全副武装的黑衣人牢牢控制,而绵长坚固的庄墙上却是空无一人,只有那一支支插在垛口处的火把仍然滋滋的燃烧着,原本应该有五队百余人的巡墙庄勇,此刻却是不见踪影。

    广阔深遂的山庄前宅各个院落内,此时也是一片鸡飞狗跳,火光辉映,在睡梦中被远处激烈的喊杀声和刺耳的警锣声惊醒的庄勇们在各自队正的组织下提起朴刀和火棍,脑中一片混乱的冲出了房门,却是象没头苍蝇一样,举着火把在各个院落里来回的毫无目的穿梭和叫嚷,而毫无组织的庄内仆役和丫环下人们也是在四处奔跑,拼命的哭叫,却是让整个山庄陷入了更加混乱的境地。

    而山庄后宅中,此刻却是真正的刀光剑影,杀气冲天。

    突然入侵山庄的敌人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黑色劲装束身,肩背驽箭筒,以黑色角巾蒙面,左手持五连发精铁驽箭的小型制式近距攻击连驽,这种连驽射速极快,射程在五十步之内,威力也相当大,三十步内可贯普通军中铁甲,五十步内可贯士兵皮甲,右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刀!

    这种刀是大魏宫廷器械司仿造的最新式的步战和马战利器,名为百花刀,外形类似唐军新装备的唐刀,刀背厚而刀刃薄,刃面双开锋,刀身呈直线上扬顶端微弧尖锐,刀刃纯以百炼精铁打造,不但造价不菲,而且是坚硬而有恝性,锋利无比,号称可以切金断玉,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也正说明这种战刀的锋利和先进之处!

    原魏军中的制式步战和马战利器,比如步军刀盾手的百战刀,骑军的马刀,以及宫卫侦骑专用的柳叶刀,在使用兵士武力和臂力等同的情况下都不能与之比拼威力,两相击磕,老式的战刀不断也要豁口,当然,这种新式的兵器现在对外是严格保密的,除了宫卫侦骑中配发少量装备试用之外,即使是朝廷重臣和军中高级将领也对这种新式的兵器一无所知。

    这群入侵内宅的黑衣人数量大概在二百五十人左右,虽然武力平常,但却胜在训练有素而组织严密,攻击中进退一致,令行禁止,而且个个悍不畏死,配以精锐的装备之后,他们的攻击力和杀伤力极为强大!

    这些黑衣人以十人为单位,分组攻击处于数量弱势和思维混乱中的内宅中的秋雨剑派弟子,三十步内便以连驽密集射击,而后迅速一拥而上,乱刀相加,受袭者往往毫无招架之力,而山庄的各个未当值的庄勇队,由于没有接到命令,也没有任何人指挥,因此根本没有庄勇进入平时的禁地后宅帮助抵抗这些装备精良而进攻又格外凶猛的入侵者。

    在凌晨被突然的惊叫和嘶杀声惊醒的剑派弟子们,穿衣起身,提剑出门,混沉的头脑尚未完全清醒,就被一队队凶悍的黑衣人团团围攻,许多弟子猝不及防下,便被进攻的黑衣人当场击杀,或乱箭穿心,或乱刀分尸,其状甚惨,这些武功高强的剑派弟子,若是单打独斗,又或是完全警醒状态下,完全可以以一当五,甚至是以一当十,对付这些武功低微的黑衣人那是绰绰有余,但是在这种突然而又混乱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进入战斗,再加下黑衣人一方组织进攻的严密和凶悍,百花刀的锋锐和宫卫专用连驽强悍而密集的杀伤力,只不过一柱香时间,便有三十多名武功不俗的二代弟子命丧当场。

    火光辉映处,接二连三中刀仆倒在地的剑派弟子白色的罗裙上染满鲜血,格外的惊心刺目,进攻一方的黑衣人以五队为单位,一路势如破竹,攻陷一座座以拱门相连的内宅院落,所过之处,是鸡犬不留,辣手摧花,少量侍奉内宅弟子的丫环和女仆们,手无寸铁又毫无武力,仍然是被杀得一个不留,唯有圆睁着绝望而恐惧的双眼,静静的躺在熟悉而冰凉的地上,原本幽雅而静谥的内宅各个院落里,如今已如同修罗地狱,花莆里,草丛中,池塘里,假山后,树林外,凉亭中,回廊上,处处都可以看到俯尸当场的身着白色罗裙的剑派弟子又或是身着淡绿色粗布衣裙的女仆和丫环!

    只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内宅相连的十数个院落便依次轮陷,其中居住的剑派弟子除去被入侵的黑衣人当场格杀外,其余幸存的弟子皆且战且退,一批批退入了内宅的最后一处战略要地,也是最重要的剑派总坛中枢防守——秋剑阁!

    秋剑阁是归雁山庄中最多的院落,有独立的高大坚固的围墙和分隔式院门,并有一队常备的由三十名二代弟子中的武功杰出的好手组成的巡护队负责防卫,自庄中四处望楼警锣声传来起,秋剑阁中的当值的巡护队便进入了战斗状态,迅速将两扇高大坚固的院门紧闭顶上门杠,三面的高达二丈的梯形围墙上都派有大量弟子持山庄仅有的少量私制单发硬驽把守,其余阁中的二十余名一代弟子也纷纷提剑出门,随时准备应战!

    派出去查探外面情况的五名弟子依次返回了秋剑阁,但回报的内容却让代掌门金凤十分的郁闷和愤怒,什么都是不清楚,敌人的数量是多少,是什么来历,所用的武功招式,山庄各处的防卫情况,今夜当值的领正和各个领队现在何处,这所有的一切,出阁查询的弟子的回报皆是含糊不清,总之就是山庄内如今十分混乱,处处火光辉映,到处嘶杀呐喊,入侵的黑衣人数量有数百人之众,而且武力惊人,装备精良,有极其锋利的长刀和杀伤力惊人的连驽,而且这批入侵者训练有素而行动迅捷,攻击间队形齐整而严密,进攻极其凶悍快速,如今已经陆续攻陷内宅的各个院落,门中弟子和下人伤亡惨重,而入侵的黑衣人目前正快速向秋剑阁挺进。

    随着越来越多的各院一、二代弟子退入秋剑阁,金凤的俏丽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也是涨红一片,扭头望了一眼高居花厅中上首坐椅中的掌门师尊,后者却依然从容镇定的闭目调息,象是丝毫也不为如今危急的形势担忧。

    “你下去吧,传令所有弟子,严守院门和院墙,无论如何也绝不可放进一名入侵者!”金凤一整脸色,严肃地向那名回报的弟子吩咐道,这名弟子叫钟玉嘉,也是她的入室弟子,外貌虽是平常,武功也不出众,但是胜在性格乖巧,善解人意,处事也是周详严谨,甚有她最钟受的得意弟子鲁巧儿的风范。

    “是,弟子谨尊师令!”钟玉嘉恭敬的应声道,施礼后退出了正厅,举止甚为得体,毫无惊惶失措之态,这令金凤心中欣慰之余,也是提醒自己,一定要镇定,绝不能慌张,否则真是愧对师尊载培。

    “金儿,为师有个预感!”从今夜山庄突然遭袭起,一直沉默无语的柳茹雨突然开口道。

    “师尊,您的预感是???”金凤恭敬的转向柳茹雨,面带疑惑地问道。

    “为师以前轻听偏信,以致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如今终于要自食恶果了!”

    柳茹雨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悲愤和悔恨,但美艳的脸上却仍是一片坦然,金凤却是听得一头雾水,追问道,“师尊,您此话何解??莫非您知道今夜入侵山庄黑衣人的身份??”

    “我只是有一种预感,很强烈很真实的预感,也许过了今夜,威震江湖的秋雨剑派将不复存在!!”

    “这怎么可能??!不会的,师尊您多虑了!本门弟子众多,势力强大,门中好手如云,各地分坛杰出弟子也是辈出,正是如日方中之势,怎么会,师尊,您放心,弟子一定会招集所有门中弟子和庄中勇队,拼死一战也要全力击退来犯之敌!待日后查明今夜来犯之敌的身份来历之后,弟子必会让他们血债血偿,以雪今日之耻,振我秋雨威名!”

    “唉不必了!今夜之事恐怕很难善终!负责山庄防务的各领队弟子仍然没消息么?”

    “是,师尊,各领队弟子目前仍没有消息,弟子估计眼下可能正陷于敌人围攻之中无法脱身吧!”

    “你的得意弟子鲁巧儿呢?她负责护庄勇队的整体调度和指挥,怎么始终不见人影??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回师尊!巧儿她向来处理山庄防务和门中事务一向严谨勤勉,又事事亲力亲为,几乎每晚都亲自上庄墙巡视防务,今夜山庄突然遭大批不明来历的黑衣人入侵,而且如今大批敌人已经攻入内宅,弟子猜测,巧儿她多半已经”

    “唉但愿如此吧!山庄负责防务的庄勇们虽然不堪与精锐的官军相比,但比起一般的乡勇和兵丁是只强不弱,如今敌人进攻速度如此之快,庄门陷落如此之快,为师恐怕这其中另有隐情啊!

    你,唉,你的性格实在不适合担当掌门之位!待今日事了,你传为师之命,由银凤出掌本派掌门之位吧!由你和其她两位师妹全力辅佐她,日后清秋两派合并之后,你们师姐妹也要率领门中弟子全心辅助师伯祖重振清风剑派威名!还有,一定要代为师转告师伯祖,务必要清理门户,诛除本门叛徒,替为师,替死难的师姐妹和庄中下人们报仇!!”

    “师尊您您怎么这么说??!不会的,巧儿她绝不会背叛师门的!她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关门弟子,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师尊您太多虑了,敌人虽一时势大,但我门中弟子众多,又有数百庄勇辅助,一定可以将敌人击退的!”金凤心神大乱,她不敢置疑在心中地位如同天人般尊崇的师尊的推断,但她也不愿,更不敢相信这种推测是真的!

    看着神色剧变的座下首徒,柳茹雨暗暗叹了口气,抬了抬手,身后一名跟随自己多年的,一直以来都对她忠心耿耿小心侍候的却始终在剑派中寂寂无名的一代弟子高芷兰应声走上前来,手中却托着一支暗红色的外表古朴而精致的长条形锦盒!

    柳茹雨在堂下金凤紧张而迷惑的眼神里,从容的打开了锦盒,略显厚重的盒盖一翻开,顿时满厅生辉,一波波淡淡的隐隐的流光从盒中溢出,金凤不由自主的便站了起来,快步上前,俯身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凄然地看着面色如常的师尊,却是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里面装的物品金儿你都见过的!一枚是秋雨剑派最高传承和掌门象征的掌门玉牌秋雁玉牌,其余的是五支等同掌门亲临的代传谕令掌门令秋剑令牌!还有一些,是剑派名下在并州和各地的产业房契地契以及多年来积蓄下的金银票兑,这些都是本门的最贵重的物品!现在为师就交给你保管!

    你立刻挑选十名亲传弟子,携带掌门玉牌和令牌,连夜离开山庄,赶往燕州归云山寻你石师伯祖!还有,待离开山庄之后,你们要分头行事,你独身赶往燕州,而其余十名弟子双人一组,各自赶往其他分坛,通令各坛主率领座下精锐弟子,火速赶往燕州与你会合,而后尊石师伯祖号令行事!”

    柳茹雨长长的一通嘱咐下来,也许有些口干,抬手端起旁边的一盏已经有些凉了的香苟,轻轻泯了一口,原本甘香清甜的雨前龙进,如今入口,却是没有什么滋味,抬眼看了看站在眼前的眼眶中已是浸满泪花的首徒金凤,再次叹了一口气,“不要哭!我秋雨剑派门中弟子虽皆为女儿身,但志气武功却不逊于任何男儿汉!为师酿下的苦酒,如今也是到了亲自品尝的时候!以后的事,就全交给你石师伯祖来处理了!你你们师姐妹一定要统带好门中弟子,全心辅佐你石师伯祖,将清风剑派一门发扬光大!如此,为师也就可以安心了!”

    “师父!”

    闻听师尊一番如同交代后事的话语,金凤和高芷兰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泣声道,却是久久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而此时,院外的喝叱和杀伐声也愈见响亮,驽箭连连射的破空声嘶啸尖锐,中箭倒地的闷哼声和门中弟子的尖叫声也是不绝于耳,山庄远处也隐隐传来一阵阵冲天的哭喊和嘶杀声,其间还挟杂着木质建筑燃烧的噼里啪拉声和吱啦啦轰然倒地声,整个山庄如今一片混乱和喧嚣,形势已经越来越危急,看来整个山庄都无差别的受到入侵者的凶猛攻击。

    金凤已泪流满面,原本心中坚定的信心也在慢慢动摇,莫非真如师尊所料,自己最钟受最倚重的首徒巧儿她私通外敌,做出这种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恶行??!!

    不待金凤继续思索下去,柳茹雨已经起身将她拉起,伸手就将那盖上的锦盒塞到她怀里,“快去招集弟子,尽快离开山庄,不能再拖延了!”

    “师父!徒儿不走,徒儿誓死也要保护师尊周全,保卫我剑派总坛不失!”

    “住口!如今敌人势大,情势危急,你留下来也是白白送死而已!这是为师的命令!你你敢违抗师命!”

    “徒儿不敢!师父您”

    “别再多说了,快点招集弟子离开这里!我柳茹雨的嫡传弟子个个都是英武有为,别再作出这副小女儿态!记住,你是秋雨剑派的大师姐,也是为师的首徒,日后行走江湖当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莫要堕了为师“赤炼仙子”的威风!”

    “是弟子谨尊师命!师父的嘱托,弟子当铭记于心,永世不忘!师父,您一定要保重啊!弟子在归云山等着您!”

    “好了,你只要牢记为师的话就是最大的孝心了!快去吧,迟恐生变!你放心离开就是,这些土鸡瓦狗之辈,为师还没放在眼里!哼!想拆我的山门?无论是谁,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金凤双手接过那显得无比沉重的锦盒,眼中含满晶莹的泪水,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脸宠,看着神色凝重而凌厉的师尊,她明白师尊已经下定留守山门与敌死战的决心,她的心一阵阵刺痛,伤心、悲痛、悔恨、自责,所有的负面的情绪一齐涌上心间,樱红的嘴唇轻轻蠕动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师父您”

    “别再说了,快点离开这里!”柳茹雨果决的挥手,转身已是取下斜挂在堂首上方墙壁上挂着的那柄镇派之剑——“赤炼剑”!

    “芷兰!你随为师出外杀敌!金儿,你速带弟子离开这里!”

    话一说完,柳茹雨已是大步向厅门走去,高芷兰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紧紧抱着那贵重无比锦盒的大师姐,咬了咬牙也快步跟了上去。

    金凤呆呆地站在厅中,望着消失在厅门处的那熟悉而亲切的身影,半响方一跺脚,快速地向内堂藏剑室走去,那里有二十名她亲自传授武艺的二代弟子负责把守,这些弟子的武功品德以及忠诚度皆是总坛弟子中的佼佼者,师命一定要执行,她身上的担子很重,本门最重要的物品和振兴的希望都在她手上,但她一无所惧,她唯一惧怕的就是再也见不到严厉而慈善的师尊,再也无法报答她的养育和授艺之恩

    连同退入秋剑阁的弟子,此时阁中负责防守的剑派弟子已经多达二百余人,其中不乏剑派中的一流高手,尤其是有近五十名的一代精英弟子和近百名二代杰出弟子,这是一支有强大实力的防守力量,握剑立在秋剑阁正门门廊下的柳茹雨,神色从容镇定,但心中却是十分复杂,甚至是感慨万千,她亲手创立秋雨剑派,并在短短二十年间,将这原本在江湖上寂寂无名的小剑派经营成称霸一方的大剑派,并挤身武林三大剑派之列,这其间付出了多少心血,耗费了多少精力,只有她自己才会明白!

    如今,剑派总坛,山门所在的落雁山庄,这秋雨剑派最庄严最机要之地,却正在遭受立派以来从未遭遇过的一大劫难,也许是覆亡之机也未可知,来犯的敌人很强大,很凶悍,虽然门下弟子并未查探出这批黑衣人的具体身份和来厉,武功路数也是繁杂不已,根本观察不出师承和门派,但对这批悍然入侵的敌人的身份,柳茹雨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了然。

    自从半月前在山庄外矮崖与师兄所率的清风剑派精英大战一场,双方和解,尽释前怨并重修旧好之后,她心中一直就有一种深深的忧虑,心怀不轨的二师兄隐忍多年不发,将事实的真相欺瞒自己长达二十年,从中挑拔离间,不断唆摆自己与大师兄争斗拼杀,这其间的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除了想得到自己和吞并清风剑派之外,更多的图谋恐怕还是在于这日益壮大的秋雨剑派!

    门下的弟子们防守的很坚决也很顽强,如雨的驽箭不断的从墙外向院内抛射,密集的驽箭闪着寒光从高空中向下狠狠刺下,院中各处梯墙上防守的弟子中不断有人中箭倒地,那一片雪白的罗裙上不断的浸染上鲜红的颜色,剧痛的呻吟声和垂死的尖叫声不断在院中四处响起,战死的弟子已经越来越多,其中二代弟子占多数有三十多名,一代弟子也有十多名,而入侵者的攻势却更加猛烈,那一波波密集的箭雨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

    对于这种院落间的攻防战,绝不是武林中人的强项,即使是实力强大,武功高超的秋雨剑派也不行,江湖门派间的嘶杀拼斗,是少有这种惨烈和凶猛的攻防战的,即便是有,也绝不会象这种大量使用制式军驽进攻的嘶杀!

    柳茹雨将防守秋雨阁的二百多弟子分成三个梯队,一队防守梯墙和正门,一队防守院中,一队后备内阁,每个梯队计有八十余人,实力也算雄厚,而进攻的黑衣人在十数轮密集的驽箭进攻之后,给防守的剑派弟子带来了近五十人的伤亡,而后攻击便稍稍停歇了一下!

    院中的弟子趁着这战事稍歇的时间,迅速的将受伤和战死的同门搬进阁中安放或疗伤,看着不断抬进厅中的一具具青春正茂却永远失去生命的门下弟子,还有那一个个身中箭伤不断呻吟的弟子们,柳茹雨心中一阵阵绞痛,这些青春美貌,正值花样年华的弟子们,都是门中的精英和未来振兴的种子,但如今却在不断的消耗,不断的在这次突然的袭击中逝去。

    入侵者的进攻只停顿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又重新开始了,而且这一次的进攻更加激烈,进攻一方的黑衣人从山庄各处调来了十数架长梯,搭上院落的墙头,竟是悍然发动了旨在占领围墙的进攻。

    在后方同伴不间断发射的驽箭掩护下,一名名健壮而凶悍的黑衣人口里咬着百花刀,腰间别着连驽,背肩箭筒,敏捷的爬梯而上,除了被防守围墙的剑派弟子手中的单发硬驽直接射杀堕落者之外,其余身中驽箭的黑衣人,根本就无视身上的伤处,那不断溢出的鲜血仿佛只是无关紧要的汗水,他们依然悍不畏死的快速攀爬上高达两丈的围墙。

    飘飘洒洒的雪花中,新的一年即将来到!新春佳节即将来到之际,赤宇在此给各位拜个早年,祝各位书友,牛年行大运,财源滚滚来,合家幸福,吉祥如意!

    由于防守的剑派弟子手中的硬驽的数量和发射的次数有限,在射杀了二十多名攻击的黑衣人之后,登墙战很快便发展成为短兵相接的肉搏战,顺着长梯爬上围墙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很快整个围墙内侧的梯台上站满了手持雪亮百花刀的黑衣蒙面大汉,而防守的剑派弟子也是手持亮闪的长剑英勇的冲上前去与来犯之敌猛烈的激战在一起。

    接触战一开始,手持驽机的剑派弟子们,纷纷抛去近战中毫无用处的私制硬驽,而是改用手中更擅长的长剑与敌人嘶杀搏斗,黑衣人刚刚跃入院中便被数倍于已的剑派弟子团团包围,由于进入院中的黑衣人数量不多,而且次序散乱,根本无法组成有利的进攻队形,刚开始的战斗是一面倒,往往是刚跃下一名黑衣人,便迅速被冲上来的几名剑派弟子团团包围,然后就是迅速在那一团舞动的剑花之下命丧当场,剑派弟子们精湛的剑术配合娴熟的九转梅花小剑阵,在此时终于发挥了最大的威力。

    一个二个三个,几乎是一转眼间,丧命在剑阵中的黑衣人已有二十人之多,只是却有更多的黑衣人从墙头上跃下,根本不惧生死般悍勇的冲进那一片片剑花翻飞的小梅花阵中,战斗在继续,但战况却渐渐在逆转,第一梯队的弟子们在敌人亡命般的冲击中已经死伤怠尽,起到最大作用的仍然是黑衣人所持的锋利无比的百花刀和手中间歇性发射的连发驽箭!

    五支连发的短小精铁小驽虽然中远距离威力很小,但在近战中却是有着强大的杀伤力,剑派弟子多是身着柔薄的白色罗裙,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力,再加上她们手中所持的所谓精钢长剑与敌人的百花刀比起来,无论承受力、攻击力和坚契度都不在一个级别,往往十数次同一位置磕击之后,长剑就会被百花刀砍断!

    负责指挥的柳茹雨果断的派出第二梯队,顶住了黑衣人的亡命攻击,这些入侵者似乎根本不知道疼痛和死亡为何物,同伴溅起的血花和仆倒的尸体,似乎更能激起他们杀伐和进攻的凶性,甚至有许多中剑的黑衣人,竟然残酷的以身体为兵器,发力夹住剑刃,而后决然的挥刀斩向那面带惧色和迷茫的剑派弟子,这些勇猛强悍的亡命之徒和那些虽然苦练剑术和阵法,武艺不凡但从未见过真正战阵搏杀的娇弱女子来比,实在占有太大的心理和生理优势,而这种优势在真正以命相搏的嘶杀中却无疑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

    看着院中激战的弟子无助的迷茫的恐惧的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而防线也在一步步向内阁延深,柳茹雨心中悲愤交加,这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禽兽,他们无视死亡,只知进攻,不断的进攻,不断的挥刀,即使数把长剑刺进他们的身体,也依然是向前挥刀,斩杀满面骇色的剑派弟子,更多的弟子已经被他们这种凶悍到极点的进攻逼得不断后退,原本众志成城的满腔战意正在不断消退,照这样打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敌人就会攻到内阁门前。

    柳茹雨再不犹豫,铿然拔剑在手,冷厉森然的剑光豁而起,划破这火光辉映的半空,纵身一跃,她漫妙的身形已经在腾入半空,凌空迈进却是如覆平地,近丈之遥便象是一步而过,手中赤炼剑已斜掠而起,带着一道细长而微带赤红的剑气,疾若闪电的划向下方两名正在凶狠的正挥刀砍杀一名瘦小弟子的黑衣人。

    无坚不摧的剑气,撕袭黑衣人的外袍,划破他们内着的软甲,接着毫无阻碍的割进他们的胸腔,毫无停顿的分开他们强壮的身体,透体而出的剑气消失在三尺外的空气中,这时两蓬血雨,方从目瞪口呆的那两名中剑黑衣人的胸腔内斜向喷溅而起。

    在半空中的柳茹雨旋身轻盈的落地,手中长剑急舞,一道道锋脱的剑气透刃而出,左右前后形成一道道赤色的光环,而聚集在光环中的五名黑衣人,瞬息之间便被锐利无匹的剑气绞成数团碎肉,蓬蓬爆响声中,一阵阵血雾充斥在空气中,这惨烈到极点的景象,瞬间震慑住了当场激战的敌我双方。

    防守方的一众剑派弟子,在短暂的骇然和震惊之后,就是一阵狂喜,士气顿时大振,纷纷娇叱着挺剑上前,挥动手中长剑,抖起一朵朵灿烂的剑花,勇猛地围杀着刚才还威风八面的黑衣人,而后者则是步步后退,明显士气衰退不少,但却依然依靠凶悍的心性和严格的训练顽强的抵抗着剑派弟子愈见猛烈的进攻。

    黑衣人的伤亡在柳茹雨的加入后,明显开始大量增加,短短一柱时时间,就有近二十名黑衣人丧命在她的剑下,而且是死无全尸,而高芷兰则依然率领最后一队弟子严密的守备最后的一道内阁防线。

    院内的战局急转直下,黑衣人的处境岌岌可危,虽然有更多的同伴从墙头跃下加入战团,但有了柳茹雨的加入的防守一方,无论是实力还是士气都可谓翻了几番,任赁这些进攻的黑衣人如何视死如归,如何凶悍勇猛,但实力的巨大差距有时却不是单靠不怕死的勇气和残酷的训练所能弥补的,进攻的黑衣人节节后退,慢慢的向那两扉坚固高大的包铁院门退去。

    而就在这战局眼开就要鼎定的关键时刻,突然间,从院门处传来了一阵密集的巨响,一连串强烈的震动声轰然相连,一缕缕尘烟从院门四处溅起四处飘散,柳茹雨心中一震,手中剑招更加狠辣,贯足真气的剑锋,所过之处无坚不摧,以摧枯拉朽之势,快捷而狠辣的劈划割拉,一名名迎上剑锋的黑衣人,无一幸免纷纷倒毙当场,而且是多是开膛剖肚,身首异处,其死状甚至是凄惨恐怖。

    而就在剑派众弟子在掌门亲自加入战圈大展神威之后士气大振,节节胜利之时,那坚固高大的院门,似乎永远也不会倒塌的院门,终于在一阵巨烈的撞击之后,轰然倒塌,砸落在青石地面上,一阵浓密的尘烟飞溅而起,而密集的烟尘尚未散去,从门后就传来一阵凶猛的喊杀声,更多的黑衣人仗刀持驽冲进了院子。

    秋剑阁中众多剑派弟子正陷入殊死战斗之时,靠近内宅的一个宽敞的院落中,却有二百余名整齐列队的庄勇,静静地站立在院子天井当中,这队庄勇配戴的装备却与普通的庄勇有所不同,腰间是统一的朴刀,背上是斜肩的箭筒,手中提着的是黑油闪亮的制式连驽,他们的神色肃然而冷漠,旁边的花池中一朵朵鲜花的菊花在火光的辉映下随着夜风轻轻摇摆,远处不时跃动的火把光芒反射在这群全副武装的庄勇的脸上,忽明忽暗,再加上一阵阵隐隐传来的哭喊和嘶杀声,这个格外寂静的院落显得格外的肃杀和冷厉!

    列成整齐方阵的庄通战队前方,是十名身着白色罗裙的领队弟子,她们的腰间皆佩着剑派统一的长剑,或美丽或平凡的脸宠上,同样是一派严肃漠色之色,冷然地看着前方那挂着一排庄灯的走廊后方灯火通明的厅堂。

    厅堂中同样是一派寂静肃杀,鲁巧儿面色冷色的端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堂下两排椅子上则坐着二十名绝对忠于她的亲信师妹,院外传来的嘶杀声愈见激昂和惨烈,她原本紧皱的眉头却是渐渐开始松缓。

    从夜袭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战斗从一开始就迅速延伸到守卫森严的山庄的后宅重地,那里也是剑派总坛的中枢所在,只要攻陷秋剑阁,便可鼎定大势。

    “众位师姐妹!本门将来的命运,我们所有人将来的命运如何,一切就看今夜一战的结局如何!如今,剑已出鞘,箭已脱弦,大家都是没有任何退路了!胜则名利双收,败则死无全尸!是战是退,大家还有什么想法?如果有人不愿意背负叛师犯上的罪名,现在尽可以开口要求退出,我绝不勉强!”

    “我等愿遵掌门师姐(妹)号令,清除逆贼,光耀本门!!”回应的口号整齐划一,颇有英气果决之感,又不乏妩媚悦耳之美,而且也在鲁巧儿意料之中,在座的师姐妹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最忠于她派中精英,其中还有几名是一代弟子中的师叔伯,虽然她们的武功和能力都是平平无奇,但胜在辈份高,号召力强,对于迅速平定和掌握大乱之后的剑派有很大的助力!

    “很好!待大局平定之后,我一定会如实禀明掌门,为各位师姐妹请功,绝不食言!”

    “现在,请各位师姐妹各带一队庄勇,前往山庄各处平定乱局,剿杀任何顽抗者!待乱势平定后,迅速赶往秋剑阁与我会合!”

    “是,谨慎师姐(妹)之令!”堂下众女齐齐起身轰然应是,除了声音略显娇弱清脆之外,倒也是颇有气势!

    看着堂下众师姐妹接令后迅速出厅按令调度庄队四处平乱,鲁巧儿顿时便有些踌躇满志,细长的眼睛里迸射出一种得意而凶狠的光芒,一切尽在掌握,平定分散在山庄各处的零散弟子和庄勇队们,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已方控制的攻击战队一则人数占优,二则兵器精良,三则士气高昂,四则指挥有力,也许用不了一个时辰,整个混乱不堪的山庄局势就会迅速平定下来。

    但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决下性因素,还是要快速的攻陷秋剑阁,如果战事一旦拖延下去,那如果有人突出山庄向其他的分坛报讯求援,又或是直接报官,引得官兵前来围剿,那就大事不妙了,虽然行事前,鲁巧儿已和师伯祖约定好,派一队人守住外庄的各个出口和进出要道,绝不放一人一马出庄,但她依然认为尽快的攻陷秋剑阁结束战斗,迅速平定山庄乱势,扑灭各处火头,稳定人心,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想到这,鲁巧儿再不愿继续等下去,起身抓起佩剑,便朝厅外快步行去,厅外仍有十名原本担任领队的师妹正在待命

    天色已经微明,震风寒露中,秋剑阁内,却是尸横遍地,杀声震天。

    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和士气高下,自那两扇坚固高大的院门被撞开之后,就迅即间发生了扭转性的变化,冲入院中的黑衣人援军竟有一百多人,再加上不断的从梯墙上跳下的,和原本在院中激战的同党,这批入侵者的数量现在已经陡然猛增到三百人。

    这样一来,进攻方的人数就明显高于防守方二成不止,余下的百余名剑派弟子,除了八十名负责防守内阁的弟子仍完好无损之外,其余加入战团的弟子都是人人带伤,士气在黑衣人援兵撞破大门冲进院中之后,也在慢慢消褪。

    入目处,皆是那些如同黑夜恶魔般凶神恶皱的黑衣入侵者,那一柄柄雪亮的形状奇怪的长刀在四处耀动的火光中闪发着幽幽寒芒,还有那一具具黑漆油亮的精致连驽,那一支支上弦待击的精铁驽箭,长刀和驽箭都是致命的锋利的凶器,一个接一个的门中弟子中刀中箭倒在血泊中,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烟尘味混在一起,格外的凄凉和压抑,柳茹雨凤目含霜,怒气冲天,手中的宝剑舞动得更加快狠,凌厉的剑式如勾魂幡,每一次刺划,都能带去至少两条鲜活的生命,但她却是毫不停歇,全部的真气贯入剑身,狠狠地杀戮着这群杀千刀的入侵者。

    自从最后一支预备队投入战斗之后,高芷兰和钟立嘉以及另外一名二代弟王招弟,三人便紧紧跟在柳茹雨身后作战,边击杀冲上来的黑衣人,边小心护卫着柳茹雨的后翼,其余的弟子也是各自为战,这原本格外宽敞的院子里,现在已是变得有些拥挤,而且几乎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溪,四处散落的都是折断的长剑和丢掉的百花战以及那密密麻麻的精铁驽箭,花菁中各色的花卉也染上了鲜红的颜色,四处喷溅的血雾和凌空闪动的血花,展着着剑派弟子精湛的剑术和纯熟的剑阵的强大威力,也展示着进攻方黑衣人那悍不畏死的作战方式。

    武功技击之术只适用于行走江湖间的单打独斗或是小规模的群殴嘶杀,就算是有深厚的内功和轻身功夫,武林中人也绝不适合战阵搏杀之用,这一点无庸置疑,柳茹雨心中也明白这一点,而且她也从来没想过要用这种冲阵搏杀的方式和官府甚至是军队对抗,但今夜,她真正感受到了上阵嘶杀的那种惨烈和凶猛,这种交战方式根本就不适合本门弟子,已方完全是在以短击长,人数和心理又完全处于被动防御的弱势,而对方却是有备而来,而且是以长击短,再加上训练有素的阵形和悍不畏死的作战风格,这场战斗的结局完全可以预料,就算剑派弟子个个武艺精湛,内力深厚,也架不住如此众多的狼群围攻嘶咬!!

    看着院中激战的众弟子伤痕累累的惨状,再仰望远处那愈见衰弱的嘶杀和惨叫声,还有那不时冒起的火光和烟柱,柳茹雨心中悲愤交加,二十年的艰辛努力,今夜竟是要毁于一旦。

    愤恨交加处,柳茹雨手中的宝剑更加凶狞,刺击砍劈间犹如一条出洞的赤蛇,划起一道道细密而微红的剑气,所过之处,无坚不摧,无人不破,招招致命,剑气所至处,中剑者无不身首异处,甚至是四分五裂,这种凶狠凌厉到极点的剑法,却不但没有震慑住入侵的黑衣人,反而更加激起他们的凶性,那一双双唯一露出的双眼中,充满的都是凶残和暴厉之气,这完全是一群以杀戮和破坏为目的的恶狼,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只是一个不错的归宿而已。

    院中的战斗的弟子的数量正在急剧下降,更多的弟子倒在血泊中,她们身上都布满刀伤剑伤,很多人也是悲惨境的人首异处,深身都是染满鲜血,这种惨状深深震憾着其余的剑派弟子,她们手中原本凌厉而娴熟的剑招,正在慢慢变得迟滞,原本充满愤怒和不甘的眼神,也渐渐充满了恐惧和惊慌。

    再次出剑击杀两名从左右掩杀而来的两名黑衣人后,柳茹雨深深吸了口气,抓紧时间调整内息,整整半个时辰的激烈战斗,耗费了她不少的真气,而身后的三名弟子也仗剑而立,小心的护翼她的后方。

    院中的激战仍在继续,剑派弟子却完全处于劣势,正在不断的后退,很快便退到柳茹雨周围,形成一个半梅花形的防御阵势,身后是高不过丈的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而外围的黑衣人则不进反退,纷纷快速的括驽上弦,一支支寒光闪闪的精铁小箭被扣上弦,而后一手握刀,一手持驽,在外围三十步许,团团将她们包围起来,但再无进攻的动作,手中的连驽也是瞄而不发。

    幕后的元凶终于该出场了,柳茹雨深吸口气,暗暗催动丹田,将所有的真气贯注在剑身,等待着最后的决战

    天际相连处,露出一片鱼肚白,微红的色彩正从地平线向上蔓延,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清冷的晨风阵阵拂过这片空旷而肃杀的平原,枯黄的野草随着冷风左右摇摆,干燥的空气中透着一股股冷冽,那随风飘散的除了晨霜的湿润和清冽,还有一种奇怪的血腥和焦糊味,不远处焦黑的空地上一片狼籍,缕缕的青烟正从燃烬的废墟中袅袅升起!

    不远处一队队身着黑色甲胄的士兵,正在忙碌着抬放着一具具渐渐冰冷的尸体,这些数以万计的尸体正在被一堆堆的摞放在一块空地上,而旁边则有近千的士卒正挥汗如雨地挖掘着一个大土坑,用处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更多的士兵则是驱赶着一队骡马车,不停的自这块空地中的另一侧装运已方阵亡的同袍入城。

    战争是惨烈的,是惨酷的,无论敌我,无论种族,都同样如此!

    黄蛇岭关外一战,出战黑甲军阵亡八千,伤一万六,敌古勒联军三万余断后兵马,除千余残兵突围逃遁入草原之外,其余全部被歼灭,无一辛免,这样的战果无疑是丰盛的,说是大捷也不为过。

    但是在喜气洋洋的关隘内的城守府大堂中,一众分居两侧就坐的各级将官却是个个表情严肃,脸色阴沉,仿佛刚刚吃了个大大的败仗!

    稳坐大堂上首的左忠进和海熊灿,面色同样暗沉如水,眼神极其复杂的注视着跪于堂下正中的那员披甲将领——赵秉升!

    “敌酋已经宣布投降,并下令部下扔掉兵器等待收降!赵校尉,你为何不听黄将军劝阻,仍然一意孤行,下令杀俘?!!”海熊灿首先开口,语气格外凌厉,虽然堂下的犯将并非他的直系部将,但作为军人,尤其是作为礼仪之邦而震服四夷的天朝上国的王师,他绝不允许有任何将士玷污王师和天朝的名誉!

    “回大将军,末将自认没有做错,纵使有违军纪,但末将问心无愧,末将对得起王爷的载培恩遇,也对得起惨死在鞑子屠刀之下的数万边民!古勒乃蛮夷之邦,茹毛饮血,不识教化,凶残野蛮,我朝自立国以来,西北边地就经常受到他们的侵袭,这帮禽兽不如的畜牲奸淫抢掠不止,更是大量屠杀边民,烧毁房屋,他们犯下的累累罪行磬竹难书,百死亦难赎其罪!!对这些生性凶残的胡虏蛮夷,收降他们也只是纵虎归山,只会给边民带来更大的灾难!末将绝不会放任他们回到草原之后,日后继续纵马南来袭扰边地,屠杀我唐领子民!!”赵秉升昂然跪在堂下,面色依然冷漠如昔,不但毫无犯将的自觉,反而是大义凛然地给自己辩解,又或是直言反斥海熊灿的问罪之言!

    “放肆!犯下如此重罪,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砌词狡辩?真是岂有此理!军法官何在??”对于赵秉升这种死不悔改的强硬态度,海熊灿不禁勃然大怒,冲堂外历声喝道。

    一名瘦小精悍的军法官应声而入,身后还带着两名身高力大的督兵,“卑下见过大将军,见过王使大人!”

    “免了!把这目无法纪的犯将拉出去枭首示众!”海熊灿火气上涌,也顾不得旁边还坐着位王使大人,直顾自的下令道。

    “喏!卑下领命!”那军法官高声接令,手一挥,身后两名军法队的督兵边掏出麻绳,大步上前将那跪在堂下的赵秉升五花大绑后就是向堂外拖去。

    被绑搏的如同棕子似的赵秉升却是始终一言不发,那镇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惊慌恐惧之意,反而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凛然之气,海熊灿看得真切,心中却是更怒,如此无视他的统帅之威,不刹刹这种桀骜之气,日后还如何号令三军!!!

    “且慢!”一直沉默的左忠进忽然高叫道,那军法官愕然回头,却是看向海熊灿,后者略一沉呤,这才点了点头。

    赵秉升又被扔在了离堂门不远处跪着,军法官和督兵则退出了大堂,在堂外守候。

    “海将军,可否入内堂说话??!”左忠进有些歉意的探询道。

    “不必了!堂下众将皆是本督手足袍泽,无须回避!”海熊灿粗狡刚硬的脸上也是布满黑线,熟悉他脾气的将领都知道这是大将军动真怒了。

    “如此,那本使就直言无讳了,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将军海涵!”海熊灿的话如此的不客气,允满了火药味,这令一向耿直的左忠进心中也是有些不悦,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怎么说也是王命宣抚使,代表的可是督王殿下,你这样做岂不是藐视王威?幸尔这左忠进非心胸狭窄之辈,否则海熊灿如此行事,这日后的败亡祸患那便是深深的埋下了种子。

    “王使大人言重了,有什么高见不妨直说,本督洗耳恭听!”

    “好!大将军果然快言快语,那本使也就不拐变抹角了!赵校尉虽然触犯军纪,于阵前杀俘,实乃杀头重罪,大将军秉公治军也是合情合理!但是,赵校尉乃督王殿前新晋爱将,深受殿下器重!本使还望大将军可以慎重考虑,将赵校尉押解西昌,交由殿下处断,不知道大将军意下如何??”

    “王使大人此言差矣!古语有云,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即便赵校尉乃督王殿前爱将,亦不可无视王法军纪!他此次所犯可是不郝之罪,阵前杀俘乃不祥之兆,有伤天和,有损国运,更有辱我天朝之威,这种天大的罪行即便是抄家腰斩,亦不为过!更何况,我黑甲军自殿下建军以来,向来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再加上赏罚分明,三军用命方练成百战之师,如果不依法处断,本督恐将士不服,如此又如何统帅三军,为殿下交命!!!”

    “大将军,请您三思!此次古勒犯境,杀我边民数万,劫掠钱粮无算,殿下对此极为震怒!依本使猜测,赵校尉如此行事也是想为王爷出气,替惨死的边民报仇,他绝无存心违犯军纪,冒犯大将军虎威之意!”说到这里,左忠进望向跪在堂门处的赵秉升,并连连向他使眼色,那知后者却浑然不觉似的仍然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

    对于左忠进的小动作,海熊灿在一旁是尽收眼底,心中也想就此下台,不过前提却是这赵秉升识得进退,服一下软也就罢了,其实对这员作战极为骁勇,兵略也甚为精明的战将,他心中也是极为喜欢的,只是他无视军纪更不遵帅令的行为,让一向治军严明的海熊灿大为光火,再加上毫无悔改之意,无视自己统帅之威,这才严厉的下令军法从事。

    那知这赵秉升当真是驴脾气,软硬不吃,是铁了心硬杠到底,对左忠进频施的眼色也是无动于衷,这让脾气刚直的海熊灿更是怒火中烧,就在他即将拍案而起的时候,堂下左首的黄三江终于适时的起身抱拳道,“大将军!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着堂下的这员身上多处受伤仍精神抖擞的心腹爱将,海熊灿几乎暴走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学那些文人仕子那一套弯弯绕,本督帐下不兴这个!!”

    “是,大将军英明!末将也以为王使大人所言有理,赵校尉此次触犯军纪违抗军令也只是杀敌心切急于为惨死的数万边民报仇所致,确实是情有可原!而且,正如王使大人所言,赵校尉乃督王殿前爱将,深受殿下器重,前途必然无量,如果因为这一时的冲动而丢了性命的话,不但是我黑甲军的损失,殿下想必也会格外痛心!请大将军大人有大量,饶过赵校尉这次,我想他一定会吸取教训不会再犯了!”黄三江的劝谏却和左忠进的完全不同,前者是直接就在边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而后者则是将犯将押往西昌交由王爷定夺,这两种建议看似相差无几,但其中的意义和结果却是皆然不同!

    如果依黄三江的话来做,那这件不算太大的违令违纪事件,就可以在边关军中化解于无形,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而如果一旦将赵秉升押解往西晶待罪的话,那结局可就福祸难料了。这里的福祸难料,不仅仅指的待罪的犯将赵秉升,也包括拥重兵守两关,大权在握的海熊灿。赵秉升不遵帅令,私杀战俘固然有大罪,但海熊灿身为边军统帅,管带不力也是难辞其咎,更何况犯事的将领是来自殿前亲军,是殿下器重的将领,海熊灿如此坚决的要将其军法治罪,难保殿下心中会心生不满,更何况,西昌的文武官员中,也难保没有对大将军心存忌恨的嚣小之辈,如果在其中煸风点风的话,那大将军的前途可就难料了!

    黄三江能成为海熊灿的左膀右臂,所靠的不只是个人的武勇和兵略,还有他细腻而深沉的性格,他的大局观和远见性都很强,海熊灿也知道自己在这两方面欠缺不少,因此对黄三江甚为器重和倚重。

    果然,黄三江说完之后便重新落坐,而其余将官皆是沉默无语,大家都在体会这番话所包含的意味,而上首的海熊灿也迅速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在仔细掂量揣摩这其中的轻重,左忠进这会儿倒是不太着急了,悠然地品着有些冷动的花茶。

    良久,海熊灿终于作出决定,沉声令道,“犯将赵秉升不尊军令,违纪杀俘,依律理应处斩,但念其杀敌心切只是一时冲动所为,又乃初犯,便饶其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其将押至军中重责八十军棍,警示三军,如有再犯,本督定斩不饶!”

    “喏!”军法官再次入内,着督兵将面色依然镇定如常的赵秉升押出大堂。

    “左大人!本督如此处断,是否合适??!”

    “大将军处事公正严明,本使深感敬佩!”

    “呵呵,王使太客气了!左夜之战,本督已拟好报捷秦报,待王使大人过目署名用印后,便可快马传报西昌了!”

    “今次大捷,大将军居功至伟,想必督王定会大悦,封赏的诏令很快就会传达,本使在此预先恭喜大将军!”

    “哈哈,左大人太自谦了,若非得王使所率援军相助,并代本督坐镇关城,此战胜负还在五五之数,因此此次大捷,左大人也功不可没啊!本督在捷报中已仔细言明,殿下英明定会论功行赏,在此,本督也预祝左大人早日高升!”

    “呵呵!多谢大将军提携!”

    秋风瑟瑟,草木凄凄,天色大亮之时,一夜皆陷入混乱和杀伐中的落雁山庄已经趋于平静,唯有那一片片噼啪爆燃的阁楼屋宇仍在剧烈的燃烧着,慢慢的一座座,一片片的在轰然巨响中倒塌,浓密的烟柱直冲青蓝的天空,整座山庄已经完全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天色微明之时才接报赶来的开定府军一营兵士皆在紧张而忙碌的进行救火工作。

    但这种完全蔓延开来的大片的剧烈的火势,再加上山庄内的建筑结构多为土木材料,火势一开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喷涌的火舌四处串动,连绵的火墙扑天盖地,再加上呛鼻的浓烟四处弥漫升腾,这种情况下赶来的府军根本就无法扑灭大火,大多数兵士只是在山庄外围观望警戒,希望可以抓到从火场中死里逃生的幸存者,问个究竟也就罢了。

    不过,可惜的是,从府军接报赶到起,这熊熊燃烧的山庄中便是了无声息,原本广阔宏大的庄院如今已是接近一片废墟,高大耸立的门楼早已轰然倒塌,烧成了一堆焦黑的烂木头,庄门外还布满三三两两被烧得焦黑一片的尸体,至于庄内的情况,估计也好不到那去,看这惨烈的架势这在当地声名远播在江湖中威名郝郝的落雁山庄应该是遭受了灭门之祸!

    负责带队前来的府军校尉唯一完成的工作,便是命令部下将火场隔离,将附近的百姓疏散,好在山庄外围的百姓宅院与山庄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因而很轻松就隔离了大火带,没有造成大范围的火势蔓延,也没有在火灾中伤亡的百姓,这一切令带队的校尉松了口气,至于随队赶来的开定府衙捕快们,却是头痛不已。

    许捕头是临近天明的时候被自家婆娘从被窝里叫醒的,此前那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居然都没有把他从甜美的梦境中惊醒,在带着点起床气怒骂了一阵前来通知的捕快一阵之后,他终于是被这惊天的大案给彻底震惊的完全清醒过来,穿戴整齐之后,挎上腰刀,便带着前来汇合的十几名属下捕快,骑着骡子飞快的赶往城郊的落雁山,那里左夜发生一桩惊天的灭门惨案,而且还惊动了府军出动!

    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庄子,还有那其间一道道如巨蟒般粗细不断升腾的黑色烟柱,许捕头脑中是一片空白,脸上也是一副完全难以置信的震惊,这么大一座庄院,就这么给一把火烧干净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又是真真切切已经发生的事实,落雁山庄是什么背景,作为巡检地方治安的许捕头,那可是了如指掌,开定府方圆百里之内首屈一指的地方大豪,拥有土地近万亩,庄户上千口,在开定府和周围的县里也是有不少值钱的产业,这可不是一般的大富之豪!

    最重要的是落雁山庄是威震江湖的武林三大剑派之一秋雨剑派的总坛和山门所在,庄中训练的健壮庄勇就有好几百人,再加上剑派中武艺精湛的几百名弟子,这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势力,再加上山庄高大坚固的庄门庄墙和各处望楼,以及屯积的粮草物资,就算是派大队府军围攻的话,恐怕一天半天也是打不下来的。

    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这么一座实力雄厚坚固广阔的豪强大庄,居然就会在一夜之间被人付之一炬,而且看这样子,这庄子里的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如果不是那名带队前来的府军校尉一再的保证,绝没有挥军攻打山庄,许头真怀疑是不是节度使大人调派府军前来围剿这门地方豪强了!

    头痛啊,这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如果真如自己所料那样,庄内的人全部死于非命,这可是惊天动地的灭门惨案,死者绝对会成百上千啊,唉这么大的案子,自己可是招架不住,看来要上报使衙,由总捕大人亲自出马处理此案了,也许还会惊动使君大人,甚至会惊动朝廷,噢应该是惊动西昌督府!

    果然如许头预料的那般,二天后熊熊燃烧的落雁庄大火终于自然熄灭,经大批捕快和辅助的府军一天一夜的清理后,终于点出六百多具烧焦的尸体,其中以年轻女性居多,应该是剑派弟子,而其他的除了部分老弱之外,全部是生前体格健壮的青壮男丁,估计是庄中的护院庄勇,可能也包括一部份行凶者在内,但在出动大批捕快和兵丁在山庄各处几番清查搜索之后,却并没有发现行凶者使用的兵器,只有大量的折断的或是被烈火炼得半溶的剑派中的制式长剑和庄勇使用的朴刀,此外就是极少量未被大火焚毁的十余部极其简陋的驽机残余,而此浩大而凶残的灭门惨案一出,果然惊动天下!

    时间的光梭很快进入天风历1565年的十月初,虽然还未立冬,但位于西北边陲之地的燕州已是寒意深重,飞霜满天!

    枯黄的落叶飘飘洒洒,铺满了西北唐领的山川河流,唐领的首府西昌府也不例外,大街小巷中充满了那褐中带黄的梧桐落叶,其中还挟杂着大量的暗沉颜色的槐榆叶片,这纷纷洒洒的颜色将整座城池点缀得肃瑟而沉抑。

    随着天气日渐转寒,人们的装束也随之改变,越来越多的人换上了厚重的冬装,贫赛者只能多加一件单薄老旧的单衣和棉帽御寒,殷实者可以穿上暖和的棉夹和皮帽,而富贵者则许多都穿上了华丽而豪奢的裘衣冠戴,走进这繁华而热闹的街市中,各阶层的人士仅从外表穿戴便是一目了然!

    西昌府虽比不得江南州府那般百业兴旺,繁华富庶,但也算是这西北最兴盛最热闹的府城了,而位于城西之地的四方街更是闹市中的闹市,各种商号赌坊林立其中,楼台阁宇是鳞次栉比,一栋栋古香古色的阁楼宅院是飞檐接瓦,街面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摊贩杂耍都是高声哟喝着叫买叫卖,行商的、歇脚的、闲逛的、采买的人流是络绎不绝,虽然衣着冠戴各不相同,但毫不影响这繁华喧嚣的街市之盛。

    这四方街之所以如热闹和兴盛,多半原因是来自于庇邻左右的百花巷和回香街,百花巷是西昌乃至整个西北最富盛名的烟花之地,其间密布青楼妓寨,更有大大小小的色艺俱佳声名暇迩的花魁伎倌,而各种档次的粉头流茑更是数之不尽,这里是所有正常男人心中的最佳乐园,也是富贵之人品花尝色的温柔乡,更是一掷千金的销金窟。

    而回香街,则是顾名而思义便是明白这里是美食佳肴汇聚之地,其间经营的大半是酒楼菜馆食铺,各种品味、各种菜式、各种美酒,是应有尽有,除了大内御厨和宫中御菜御酒之外,可谓大江南北十八菜系的有名的大厨和各式佳肴美酒醇酿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爱好美食醇酒之人在这里绝对可以大饱口福,当然,前提是你的钱袋里有足够多的银两!

    和回香街与四方街不同的是,四方街的成分就比较复杂,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人皆混迹其中,除了酒楼饭庄之外,更多的是大大小小的商号和赌坊,商号中的物品虽然少有奢华之物,但也绝非是平头百姓可以买得起的,而那些格外热闹的赌坊里更是使无数平民倾家荡产,甚至是家破人亡,因而这四方街闹中的客人皆是家境富庶又或是挥金如土的四方豪客,而且大多数都是来自左右邻近的回香街和百花巷的饮宴风流完毕之后来找些乐子的富贵客人。

    天高气朗,风清而云淡,再加上阳光明媚,今儿个真是难得的好天气,位于四方街中段的一品楼,生意也是一如往常般格外的好,刚开午市,进入酒楼的食客便是络绎不绝,这让在楼下堂门外揽客哟喝的三个知客是忙得团团转,这边要招呼客人入内,那边要指挥伙计拉马栓桩喂食草料,过会儿还要去驱赶开那些不长眼的占了车马位的闲人懒汉们,这不一会儿便是汗流颊背,气喘吁吁,这股劳累劲真不哑于在百花巷里那些娇媚闷骚的粉头们身上大战一夜!

    眼看着进入的客人是越来越少,这酒楼中的客位也坐得差不多了,领头的知客,大概是三十出头的一个黄脸汉子,个子也不高,长相也不起眼,面貌平板,偏偏挺着个肚腩,颇有几分福态,高声哟喝几声之后,掏出手帽擦了擦布满脸颊的汁水之后,便是招呼其余两位知客,就是准备回店里好好休息一下,客人们都已经招呼进了酒楼里,这其余的事可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这午间的活计料理妥当了,三个知客都是松了口气,互相说笑着就准备进入酒楼,就在这当口,身后却传来一声娇喝,说是喝也是有点夸张了,只不过是说话的嗓门稍稍大了些,那声音听起来还是蛮清脆悦耳的,从声音听来喊话的这人绝对不超过二八芳龄,领头的黄脸知客应声扭头,脸上已上挂上了如常的职业性的笑容,虽然假假的不太讨人喜欢,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这位客”

    十分顺溜的招呼话没说完,那黄脸知客脸上的表情已是有些凝滞,无神的眼瞳也是瞬间收缩,心中暗赞,好一个娇俏可人的蛮女娃!为什么是蛮女娃?很简单啊,看服饰!

    眼前的女孩看模样绝对不超过二八年华,正是青春如花的年纪,梳着古勒人特有的千叶辨,额束一圈细流银冤,中镶一排精巧的白玉石,中插一根色彩缤纷的孔雀翎,一张鹅蛋脸,弯月眉,俏鼻樱口,十足的美人胚子,犹其是那粉嫩的小脸蛋,柔嫩的可以挤出水来,那捏着一支短小精致马鞭的小手更是象剥壳的鸡蛋一样细滑鲜嫩,还有,还有那包裹在一袭紧身短打粉红色的草原蛮族独有的细羊皮袍下的曼妙身段,脚蹬的轻盈小巧的褐黄色鹿皮小马靴,那真是玲珑浮凸,小小年纪,你看那小胸脯是挺的,那细细的小蛮腰,还有那圆润的小屁股翘的,真是嘶,忍不住的,这黄脸知客便是深吸了口气,却是飞快地将要流下的口水吸了回去。

    真没想到茹毛饮血如同野人般的古勒蛮夷之中也会有如此娇俏可人的小美人啊,黄脸知客在心中再次感叹,并深感遗憾,真是可惜了,居然是个不识礼仪的蛮女,否则的话可以考虑纳回家去好好品尝一下!

    心中的感叹没完,黄脸知客突然听到一道带着细微啸声的劲风扑面而来,接着就是脸颊一辣,然后就是眼前一黑,扑通,仰面重重地翻倒在地,掀起一片细微的尘土,顿时便是不醒人事。

    “哎你你这蛮女真是好大胆子,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人!你简直是目无王法!”眼前领头的知客被那粉脸含霜的俏蛮女一鞭子就摞倒在地昏了过去,后面的那两个知客中的一个稍高一点,身材也结实一点的年轻知客便是挺身而出,指着那蛮女怒斥起来!

    另外一个矮小的知客则紧张不已的跑过去扶起那昏过去的知客,只见那知客原本泛黄的脸上,自左额至右颌如今郝然有一条半尺长的红色鞭痕从那鞭痕的深浅来看就知道,适才这俏蛮女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这黄脸知客这脑袋都要被抽烂了,饶是如此那知客嘴角和鼻间也是不停的向外冒血丝,不一会功夫那一身暂新的青袍衣领和袖筒上就已经是沾满了鲜艳的血迹,急得那矮知客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不停的用手去堵捂昏迷知客的鼻嘴,那模样真是格外的滑稽。

    这当会功夫,左近已慢有不少闲汉和行人凑过来瞧起了热闹,短短时间内便是把偌大的一口楼的门脸给围了个满满满当当,事主,也就是那个当众行凶鞭打酒楼知客的俏蛮女,仍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粉嫩的小脸蛋上都是怒气冲冲,一手叉着小蛮腰,一手捏着那杆做工极其精致的小马靴指着那挺身怒斥的年轻知客,“这贱民好生无理,居然敢对我目露淫光,着实该杀!本格嗯本小姐今天心情好,才没要了他的狗命,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为什么还要口出恶言,你不怕死么!!”

    “你你这蛮女,真是好生不讲道理!你”

    “你什么你?罗罗嗦嗦的不象条汉子!快点带路,本小姐要进去用餐,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尽管给我端上来!早听说,这里的美食醇酒远近闻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这蛮女还真是不知羞耻,当众行凶伤人居然还理直气壮,跟没事人一样,你还要用餐,你用个屁!我们一品楼可是大魏响当当的老字号,绝不会做你这种不知礼仪的鄙陋蛮夷的生意!“

    “大胆!你这贱民,居然敢骂我家格小姐!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披了你的狗皮!“俏蛮女还没发火,身后却又冲了两名人高马大的壮汉,看装束打扮就是那蛮女的随从,一色的翻毛羊皮袄粗布裤牛皮靴外加一顶尖顶外卷毡帽,右襟窄袖,再加一身的草原人独有的腥膻气,典型的蛮子打扮,而围在蛮女左右的还有七八个面目粗犷,身材健硕的随从!

    只见这两名壮硕强悍的大汉,箭步上前,也没使什么力,就见那年轻瘦高的知客便被其中一名壮汉扯着衣领给掂了起来,两腿还在半空中胡乱踢腾着,嘴巴里也没嫌着,大声地叫喊着,“快快放我下来!你们好大胆子,居然敢在西昌府闹事!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这里可是督府治所,是西唐督王治下!你们这些野蛮的鞑子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快快来人,快救救我,把这些凶徒都抓起来送官治罪!快快放我下来!”

    年轻的知客的叫喊没白费,他话音还没落,从酒楼大堂里就是冲出了十几个护院模样的大汉,个个都是灰色劲装,而且是个个身高体壮,面容彪悍,领头的大汉格外的高壮,几乎有近丈那么高,行动如风就象快速移动的黑铁塔,长得方面大耳,肤色黝黑,双手就象是蒲扇一样,脚下疾步如风,三两步便奔到近前,展开双臂就朝那掂着知客的蛮汉抓去,两爪如刀,去势如电,招势极其凶狠,而且角度刁钻,带着轻微的嘶声,便是直奔那蛮汉上下两处胸喉要害,如果这下给抓实了,那绝对是非死即伤,如果有熟悉武林各派武功路数的个高手在此的话,定能辨别出这是出自会州亭琊释禅寺的三大镇寺绝技之一——鹰爪功!

    却说那护院头目的大汉双爪如电疾抓那蛮汉上下要害,眼见劲风扑面,就要抓个正着,却见那蛮汉脚下轻移,身体已经身右侧身让开,却是将手中的知客给挡了上去,被当作肉盾迎上那疾抓而来的鹰爪的知客,已是惊骇欲绝,眼见那两爪已经临近喉头和胸前,那种带着强劲穿透力的劲风已是扑面而来,这知客险些吓得失禁,却不料在最后关头,那挥爪疾抓而来的护院头目却是疾速收招,脚下错步斜移,已是扭身再次逼向那蛮汉,手中招式却是不变,依然凶狠的抓向那喉胸。

    这次那蛮汉倒没在将手中的知客当作肉盾阻敌,而是将那知客远远抛开,免不了又是把知客给摔了个七晕八素,手下却是迅速抽出挎在腰间的兵器,那是一柄雪亮的弯刀,弧度比初一月儿还要弯上几分,尺寸很短,加上刀柄也不过一尺余长,作工和装饰却是格外的精致,与寻常蛮夷所用的弯刀皆然不同,充满了一种华贵之气,刀楞处还镶有一块不知名的银色的宝石,抽刀—抡臂—挥刀,雪亮的弯刀在阳光下反射着一蓬熠熠的寒芒,夹着一道凛冽的劲风,由下而上向那逼来的护院头目双腕斜扫而去,招式极为简单,但却实用而狠辣。

    护院头目眉头一皱,脚步错移,双手也是收了回来,却再次变招,纵身跃起,几达三尺高度,自半空中如大鹏展翅,而后瞬间发力,如雄鹰搏兔般,带着一股劲风狠狠的扑向下举刀戒备的蛮汉,刺眼的眼光被自空中扑击的护院头目那壮硕的身体遮挡住,下方的蛮汉再次挥刀,弯刀带着劲风向那头目腰部横扫而去,却是浑身不顾那护院抓向自己喉头的双爪,完全是一副以命换命的打法。

    这种不要命的搏斗方式,那护院头目显然很不适应,眼看两人就要同归于尽之时,那护院头目却在陡然以腰间发力,硬生向左后斜移半尺,躲过了蛮汉那一刀两断的致命一击,但他的双爪也是离那蛮汉足有丙尺之遥,毫无威胁。

    再次过了一招之后,看似势均力敌的两人同时吸了口气,一方收力提气,沉腰坐马,摒气凝神,另一方弯刀横举,弓身错步,蓄势待发,双方的脸色也都变得凝重起来,象两只正在捕斗的凶兽,互相虎视眈眈,小心而警惕地观察对方,准备随时暴起给对方以致命一击,而双方差不多粗犷而锐利的眼神中,也都流露出对对方的敬意,不错的对手,真正的勇士!

    稍稍恢复体力之后,那护院头目再次出手,仍然是以空手入白刃,闷吼连连,以两手力战那手持弯刀的蛮子,两杀瞬间便是杀成一团,激烈的呼喝声,两人杀得是难分难解,护院头目使出的鹰爪功看起来真的是刀枪不惧,进退攻击间双爪利如刃,快如风,收放如电,招招致命凶悍,脚下步法错移,左闪右突,稳健如山,显得技艺极其精湛!

    而蛮汉虽然招式不多,来来去去,也只是那朴实无华的几式,劈、砍、挡、格、挑、划,但是同样力大惊人,而且出刀的方向和角度也是奇准无比,那雪亮的弯刀舞起的刀花如水幕般密集,而且是专攻对方必救之处,招招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一副亡命之徒的架势,显得格外的悍勇,而站在一旁观站的另一名蛮汉,却是好整以暇在旁观望,丝毫没有上前帮手的意思,看来是对自己的同伴的身手极有信心。

    而此时,随护院头目奔出大堂的其他十几名佩着戒刀的护院,已是团团将那被除八名随从护在正中的蛮女围了起来,而原本近前围观的人群也被隔开了有丈余的距离,但是外围却有更多的行人向这处多事之地围了过来,很快便是里三层外三层,挤了个水汇不通,而原本那些人头涌动的杂耍卖武的摊子上现在却是冷冷清清了。

    “腾格儿!够了,我们是来游乐玩耍的,不是来打斗嘶杀的!这无礼的登徒子,本小姐已经教训过了,就这么算了吧!”

    “是,主人!”那战圈中激战的蛮汉应声急劈几刀,一个挫步便是向后退了几步,闪出了战圈,收刀入鞘,而那护院头目也是没有再攻,收爪而立,依然虎视着眼前这各颇为难缠的对手。

    娇悄可爱的小蛮女,上下打量着那壮硕得如同小山一样的护院头目,跟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说道,“呵呵,我们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算是个平手吧!对了,这也算是以武会友吧?嗯你们魏人不都这么说么?你这大块头也算是条汉子,武力不弱,比得上我们古勒的亚撒特!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本小姐也不打算再追究了!时候也不早了,快给我们准备上好的酒菜,我要好尝尝这里的美酒佳肴!”

    “一品楼打开门做生意,当然欢迎五湖四海的朋友们光顾!不过,你们恃武行凶在前,拒不道歉在后,实是目无法纪的狂徒!本店不欢迎你们这种目无王法的凶徒!识相的就快点跟伤者道歉,赔偿汤药费,然后立刻离开,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绑你们送官究办!”护院头目对于眼前如花般俏丽的小蛮女似乎无动于衷,依然冷着脸,毫不客气的说道。

    “道歉?免谈!不过,汤药费倒是无所谓,你也别说我们古勒人不讲道理!腾格儿,给他些银子让他看郎中去吧!”

    “是,主人!”那腾格儿伸手自腰间钱袋里换出一锭银子,约莫有十两左右,随手就扔到了那仍在昏迷之中的黄脸知客身边,溅起的一小团尘土顿时扑了那扶他的矮知客一头一脸。

    “你们这些古勒鞑子简直欺人太甚!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送官究办!”

    “是,平教头!”左右包围古勒人的十余名护院应声而动,如猛虎下山般扑向那些保护蛮女的随从,后者自然不肯束手就缚,抽刀就砍,双方一瞬间便是打成一团。

    刀光闪烁,人影晃动,金铁击磕之声铿铿入耳,酒楼护院和那蛮女的随从便是打了起来,不过令人惊奇的是,人数占忧的护院一方却是很快便落了下风,这些古勒随从武力是个个惊人,皆是力大无穷,刀法虽然简单至极,但却是极为刚猛孱利,那手中的弯刀舞得呼呼生风,团团刀光间散发的皆是浓烈的肃杀之气,而且那八名挺刀应战的古勒随从,相互间十分有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进退有度,攻防兼备,加之武力与刀法配合,威力顿时大增,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却毫不显颓势,反而是愈战愈勇。

    而反观进方一方的十五名护院,人数上看,几乎是古勒随从的两倍,但进攻态势反而是毫无锐势,而且很明显是后继乏力,最初的勇气很快就在对方的顽强抵抗下消耗怠尽,随之而来的竟然是勉力支撑,手中的戒刀不谓不锋利,同样雪亮闪寒,刀法也是格外的凌厉,招式运用间也是极为娴熟,但同伴间进攻却是毫无章法,不懂得以小型的阵势配合进攻或者防御,都是一通气的群殴打法,有的是两三人围攻一个古勒人,有的呢则是单打独斗,疲于抵挡!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已是有五六名护院中刀倒地,虽然都没伤着要害,也无性命之虞,但那一摊摊腥红的鲜血就溅在地面上,格外的惊心刺目,对护院一方的士气却是不小的打击,而对方古勒人则无一人受伤,嘶杀格斗间也是毫不显疲态,个个奋勇上前,那一张张古铜色的脸庞上皆是悍勇噬血之色,格外的凶狞顽强,而人数占忧的护院一方则是节节后退,完全由最初的攻势而演变成守势!

    而面对两方手下的激烈嘶杀,那护院教头铁青着脸看着,一言不发,双拳却是紧握,显然对于亲自调教的手下如此无用心中是又气又怒,俏蛮女在腾格儿和另外一名随从的护卫下,却是坦然而望,丝毫也不见紧张之色,反而是有些兴奋的光芒在那凤目中隐现。

    酒楼外的这场嘶杀很快就惊动了堂内的管事和食客,不少客人扔下美味的酒菜奔出堂外隔着几尺的安全距离饶有兴趣的看起了热闹,而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白脸汉子则是面有怒色地低声连连吩咐身旁的一名小嘶,很快那小嘶手里捏着一张名刺就飞快地朝街尾奔去,想必是去搬救兵,又或是去报官。

    待那小嘶的背影消失在街尾转角,那中年管事指挥着店里的五六名跑堂伙计,想要张罗着把围拢在酒门门脸处的人群疏散,不过收效甚微,看热闹的人除了街上的行人闲汉,还有不少是自酒楼中涌出来的食客,又不好用强,好奇心格外强烈的人们可是绝不会放过这么上好的一出全武行大戏,何况还是古勒鞑子和魏人之间的争斗!

    激战的场中的情势已经慢慢变成了一边倒,越来越多的护院在古勒人凶狠而强猛地反攻中受伤,转眼间又有四五名护院中刀倒地,很快就退出了战圈,而不远处紧张观望的酒楼管事也迅速安排伙计将受伤的护院搬回后院唤郎中救治。

    短短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十五名高大威猛的护院例是折了一半还多,仅余的五六名护院仍在苦苦支撑,却是疲于奔命,几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向外挥刀抵挡着古勒人的进攻,那迎风嘶啸着劈来的弯刀,在明媚的阳光照辉下,闪动着一片耀眼的寒光,扑面而来的劲风让脸颊生痛生痛的,虽然这支撑到最后的几名护院都是武功好手,手中戒刀也是舞得虎虎生风,那刀法施展起来比起古勒人的弯刀来说可是华丽了许多,即使外行人也是能看出两者间孰忧孰劣,但偏偏就是那古勒人简单到丑陋的刀法,杀伤力和威力却是格外惊人,而且这些生性凶残的古勒人,似乎还是在那悄蛮女的眼神暗示下,连连留手,没有痛下杀招,否则刚才那受伤的护院们多半性命不保,这仅存的五六名护院也不会支撑到现在!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看着那人头涌头,摩肩擦背的劲头,估计最少也有百来十人的样子,而且周围还在不停的有人围拢上来看这难得一见的热闹,这一品楼座落的地段也是四方街正中最繁华的地方,平时就是人来人往热闹不已,这会儿那就更是喧闹嘈杂了,围观的人群有小声议论的,有大声叫骂的,还有击掌喝彩,加油打气的,呼呼喝喝的真是个精彩纷呈!

    酒楼二楼临近的一间面置格外华丽和雅致的包间内,一桌上好的酒席摆在铺围着朱红绸布的大圆桌上,一品楼的招牌菜式镇店醇酿一一在目,酒香混着菜香,让整个包间都充满了一种让人食指大动的甜恬味道,而偌大的一桌酒席,就坐用餐的却只有一名弱冠之年的英俊公子。

    这英俊的年青公子,头束白色发冠,中嵌一块芰形的拇指大小的蓝宝石,穿一件黑色滚金边锦质轻袍,脚蹬薄底飞云靴,精光完全内敛的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华贵威严之气,却正是如今被西北五州治下子民尊称为西唐督王的唐王秀,也就是蓝宇蓝某人!

    蓝宇身后是一对从外表上来说,绝对称得上金童玉女的一对年轻男女,男子年不过二十五,穿一身裁剪极其合体美观的赤红色武士服,头束同色英雄冠,中嵌美玉,腰佩制式新命名的西唐刀,不但外貌英俊刚毅,体形更是格外挺拔,双目精光闪闪,虽然肃容而立,却也掩不住星眸闭合间那种英气逼人!

    而右侧侍立,不时给蓝宇添酒夹菜的芳龄女子,那也是美丽脱俗的仿偌嫡尘仙子,一袭鹅黄色的罗衫长裙,玉带束起的腰肢,盈盈一握,白嫩俏丽的脸蛋如阳春三月绽放的桃花,清灵的美眸中隐有波光闪动,格外的惹人垂怜。

    这一对侍立在蓝宇左右的金童玉女,却是刚刚就任新编的唐王宫殿前亲军血龙卫统制的原朝廷近卫军左营偏将张翼和唐王正妃萍儿新近最得宠的贴身侍女小玉儿!

    张翼按刀而立,面无表情,格外的冷厉严肃,如果换套遮面的盔甲的话,那就是活脱脱一尊威武的雕像,而细心伺候蓝宇用餐的小玉儿却是眉含情,唇含笑,举止间大发得体,又尽显妩媚娇俏之态,格外的招人喜欢,这也是为什么蓝宇会答应带她出宫考察商情的主要原因之一。

    蓝宇为什么会出外考察这劳什子商情??这要从二十多天前开始的新政推行开始说起,新政于九月下旬开始由于原燕州节度使府新设府建衙的西唐大都督府明诏颁发,推行西北五州开始遂步施行!而与新政推行随之而来的,则是大笔大笔需要督府库署拔发往各地方衙署和各新建军团的各种支出银饷,数量之巨,次数之多,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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