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妖娆万千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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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料未及

    丁国义说:“李军,我明白了。你躲着不见,已算是特殊对待我了,是给足了我面子。这么说,你对我有意见,甚至意见很大,对吧?”

    李军说:“应该说,我不是对哪一个人有意见,而是对干部队伍中的一种坏作风有意见。何止有意见,我是非常痛恨!如果丁叔有染此风,那就想错也错不开,咱们只能狭路相逢了。”

    丁国义估计,李军在自己身上找到并瞄准的靶子,一定和老孙唱秧歌影射的一样,是高高在上,官僚主义,不了解下情,忘了衣食父母,等等。这一点他已经有过反省,并深深感到内疚,准备承受这位晚辈的一通猛烈轰击。这样他反而会好受一些。因此他幽默地说:“我现在是《英雄儿女》中的王成,我在向你呼喊:‘向我开炮!”

    李军说:“也不能一味地开炮。公道讲,丁叔为官三十年,不贪不占,两袖清风,这一点群众已有公论,我也很佩服。”

    李军点到了丁国义引以自豪的强项,丁国义心里觉得很舒坦,笑着问了一句:“你也认可这种公论?”

    李军说:“我认可。我这人愣,不会讲究什么说话方法,我不认可的,绝不违心地说话。俗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你所到之处都留下清白的足迹,人们不但了解你有着清白为官的胸怀和境界,也了解你维护清白的决心和所采取的行动。这一点,丁叔你响当当,硬邦邦,没说的。但是……”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丁国义笑了:“你完全可以直接说但是后面的话.难道怕我接受不了?”

    李军说:“但是在另一个方面,我就不敢恭维了。丁叔来东峪几天了,一定对东峪农民负担的现状有所了解。近年来,年年喊减负,年年在加负,明减暗加,虚减实加,已经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

    丁国义点点头:“没人跟我详细讲,但我已感觉到了。”

    李军:“当然农民负担重,是多种原因造成的。但在罗山来说,虚报、浮夸是最主要的原因。你清楚,农民负担是按上一年人均收人的百分比下达的,罗山每年上报的农民纯收入都是注了水的,这样农民负担就会有不合理的逐年递增,到了郎全德书记这一任,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我和郎全德的矛盾斗争就是在这个问题上公开化、白热化的。我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罗山存在一个以秘书王大头为媒介的数字**链,连接着四任镇党委书记,而丁叔你是这个链条的发端。这是没法回避的事实,也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事实。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狭路相逢了。”

    丁国义好像后背上被蜂蜇了一下,倏地坐直身子:“你是说,我是一个**链的发端?”

    李军点点头:“是数字**链。你们那时每年的测算表我都搞了复印件,我认为测算是比较符合实际的。有一年因遭灾,农民收入下降,表中也真实地反映出来了。可你们是怎么上报的呢?这些数据,我也从县里查到了,比实际测算都高了一截子,是逐年增收,连灾年也照增不误。我说的没错吧?”

    丁国义有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的感觉,浑身激灵了一下。他脑子里首先作出的反应是:没法否认。接着是那些从未当回事因而已经淡忘了的往事,又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来。那是他由关杉乡调任罗山镇书记的第一年,当时的秘书叫王秀成,但没人叫他的姓名,而是喊他王大头。王大头的脑袋的确有点不合比例地大,但特聪明,记忆力极强,都说是与脑容量有关。此人喜欢数字,善于摆弄文字,不管是总结还是汇报,能将所有的内容量化,变成一大堆数字或百分比。而数字也用不着实际测算,只须仰脸望一下屋顶,实际增长多少,同比提高多少,占到百分之几等等,就全有了。

    丁国义刚升任罗山书记,对全年工作总结还是认真的,有些重要数字都是经过反复调查测算出来的。然而王大头在报表和上报材料时全没有用。他用的还是从屋顶瞧出来的数字,比丁国义测算得要高得多。丁国义知道后,问王大头,为什么自作主张,擅自改动数字?王大头说,丁书记你别急,不说你也清楚,数字是考核干部的主要依据,报低了要吃亏的。再说,你今年是新官上任,不点三把火吧,还不点它一两把?你总得有点新表现让领导看呀。这样吧,报已经报了,先别管它,你倒是可以了解一下其它乡镇的情况,看咱们是不是太冒了。要是太冒,重报一下,第一次作为错报,责任在我,这还不行吗?

    丁国义想这样做也行,于是就到县里摸了摸各乡镇各项任务指标完成情况,结果是罗山排名第五名。前四名中,第一和第二两家是条件好,基础扎实的老先进,这没说的。第三和第四两家,他就有点不服气了,论基础论条件都在罗山之下,两家的书记和丁国义一样,也是这次调整班子时才调去当书记的,干了还不到一年,就跑到罗山前面去了。那么罗山在他们之后还有啥说的呢?到了年初三干会上,前五名成为年度明星,领导大会小会一个劲表扬,而那些后进的也没少挨批评。

    会后,王大头问丁国义:“怎么样?”丁国义笑笑,伸手在王大头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两下。

    王大头说:“丁书记,事实证明,咱们还是有点保守了。右丰和刘家庄都跑到咱们前面去了,我心里不服。再说了,古代考试的前三名,叫状元、榜眼、探花,咱们这第五名算啥呀?今年解放思想,目标应该是:保证前三名,争取当状元。”这以后,丁国义每年都要认真测算一下,为的是心里明白,但上报时就按高参王大头的意见办了。因而在你追我赶的数字竞赛中连续三年全县夺冠,三连冠的突出成绩终于将他推到副县长的宝座。做了副县长的丁国义又是包罗山镇的点,罗山镇每年的成绩他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更明白这些突出成绩给自己头顶上继续增添着光环,这些光环使他的职位一路攀升,做了县长不久,又升任书记。他做梦都没想到李军从这里捅他一下。这个地方,不捅就从未感到有疤,可捅开了却又疤痕累累。他不知该如何作答,有种坐在被告席上的感觉。

    李军喝了两口茶,又给两个杯子加了水,然后说道:“丁叔,我说这些,绝不是针对你个人。我说的是我们国家干部队伍中的一个可怕的症结。现在人们一提**,想到的是买官卖官贪污受贿,也就是金钱**,却忽略了另外一种**——数字**。金钱**,说到底是改革开放以来,到了九十年代才泛滥起来的;而数字**,建国之初就有,到了五八年登峰造极。那可是史无前例的一场报喜不报忧、浮夸虚报的运动。问题不能提,事故不准报,至于报喜,不只能报,还得解放思想大胆报,狠狠报,美其名日放卫星,说铁水流成河,亩产万斤算低估,一个南瓜几个人都搬不动。

    这种**裸的浮夸虚报虽然以劳民伤财的可悲结局收场,但这种数字游戏却深深渗透到干部升降任用的机制中去了。报喜是贴金,报忧是抹黑,黑少抹最好不抹,金要贴尽量多贴。其中奥妙谁都清楚,下级无黑,上司也光亮;下级贴金,上司也跟着重塑一个金身,上级与下级,彼此心照不宣……”

    李军停顿,沉默少顷。

    丁国义脸上曾有的一丝笑意,此刻已完全凝固了。他脑子里突然跳出这样一个画面:一位抓了一辈子小偷的老警察,突然问被小警察给抓了,从他身上搜出以前他并没有当回事的赃物。他也说不清这是从书籍和影视作品中来的,还是头脑的即兴创作,反正此刻的自己,和那老警察一样尴尬与狼狈。

    “当然,你退休,我辞职,我们都已离开官场政界,说这话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李军面对窗外黄河,声音沉沉,好像不是说给丁国义听,而是在独白,“不过,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吧,当这种可怕的症结得不到治疗,甚至上上下下都不当一回事的时候,心里能安然吗?搞金钱**的人,起码还知道自己干的事犯法,因而做贼心虚,提心吊胆,唯恐东窗事发,遭法律严惩。而搞数字**的人,虽作贼却心不虚。何止不虚,还理直气壮,堂而皇之。因为恢恢天网对别的**者是疏而不漏,唯独对数字**的人是网开一面,使他们逍遥于天网之外。即使哪天露馅,也只是个批评与检讨的问题,‘是不对的’,‘是错误的’,领导的严厉批评和个人的深刻检讨,有这两句话八个字足够了。殊不知,数字**对上误导决策,对下坑害百姓,比金钱**有过之无不及啊!”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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