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美术班
中午放学以后，本地的学生骑着自行车从校门涌出回家去了。
寄宿的学生没有特别情况是不能够出校门的，一脸凶相的保安队长会认得每一个寄宿生。
那些走读的学生也可以不回家，只要有食堂的饭卡，任何人都可以到食堂刷卡吃饭。
入学不久我就恢复了以前的学习习惯，在新的学校体现为早上迟到、最后一节课提前出教室。
后来有一次睡得太晚，白天的宿舍管理员是两个阿姨，坚持规定宿舍八点半要锁门，所以我出不了大门。
我只好回到宿舍，爬上围墙，攀到围墙外的树上下来。
最后一节课早退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可以打球，一个是食堂一开门就是第一，不用跟人挤着打饭打菜。这种叛逆的行为总是会有伙伴参与。要是天气状况允许，就会有六个学生组成两队在篮球场打球。
在一中的时候，我已经练得双手都能控球、投篮、上篮了，这一切主要得益于学习不会，只能把所有的精力用于力所能及的事。我们那时可不流行培训什么的，靠的只有热爱。
在新的学校，我的球技算高的，当然也不算最高。几个练体育的体力很猛，技术也练得纯熟。但是要单挑高考班的同学，除了体力差点，技术上是没问题的。
因此我也热衷打篮球。但是我最热爱的还是足球。
吃过午饭，回到宿舍抽根烟，午睡，准备下午的课。
第一天专业课是素描。
老师叫蔡炳南，一个沉稳的男画家，看起来五十岁左右。
他画的写意花鸟国画，一副小小的，画廊收购价是四五百元。
他在部队参军，因为有绘画天赋，常做宣传工作，后来被派到美术学院学习。他们那一代人吃苦耐劳，勤学苦练，能力过硬，敢打敢拼，只要有机会，总是会出人头地。
我们的条件比他们的年代好多了，但是努力却不及一半。我们遍地机会，却未必有那个实力能把握住。
他常对我们说:“好好画，别着急。”
进入画室，原本讲台的位置是静物台，台上摆着一个外国人的石膏像。静物台边靠着几个画板，有些画板上夹着还没画好的素描。墙角放着各式各样的静物和几个石膏像。画室为了方便摆画架画画，几张课桌被推到两边的窗户下，桌上是一些铅笔头和黑乎乎的橡皮擦。原本是板报的那面墙下也是静物台，也放着一个外国人的石膏像。上课的时候可以选择画不同的石膏像。这些石膏像一个星期画完就换。围着两个静物台，林立着木画架，每个画架还会配两把椅子，一把用于坐人，一把用于置放工具。
我老实交代只学过一个月素描，没有画过石膏像。老师给我一本书，先让我临摹了一个海盗，画的时候还可以参考静物台上的海盗石膏像。
接着他给我们讲了海盗原名塞内卡，是古罗马的一个文学家，之所以叫海盗，是因为长得像海盗。
接着他又介绍了小卫，原名朱丽诺·美第奇，他们的家族是欧洲贵族，经常资助艺术文化的发展。不过小卫很年轻就被刺杀身亡了。小卫被誉为最美的男子。而大卫则是最帅的。
大卫是以色列的王子，很年轻的时候因为打败入侵的巨人而闻名。他肩膀上的一块特别的东西就是他用于打败敌人的甩石机。后来他成为了以色列王。
他还解说了伏尔泰、维纳斯、亚历山大、阿格里巴、马赛、荷马等石膏头像。
最后他总结到:“画石膏头像，不但要追求造型，更重要的还要把他们的精神画出来。”
我在心里想着，一定要把他们的精神画出来！
接着他又讲起了三庭五眼。
战战兢兢，硬着头皮按照书上的示范一步一步打好了形，看起来还凑合，然后对着书上的线条反复地排线，把暗的地方加暗亮的地方反复擦亮，实在画不下去了还在没头没脑地画，因为时间还没到，老师也没说什么，就不敢停。
其他同学好奇地挪过来看一看，纷纷点头说“好厉害”“这样已经很厉害了”“不错不错啊”。
然后老师把我叫起来，接过我的铅笔和橡皮。我站在老师身后，看他不经意地画两笔，擦一擦，整张画就变得焕然一新了，心里暗暗叫好。
趁机看看其他同学的画，从头学过的就是不一样。只见那些打结构留下的线条相互交叉，深浅不一，明暗对比明显，显得很立体。
但是有一个女同学的画风很独特：线条粗狂、造型单纯、充满原始力量。使我不禁联想到那个色情画家毕加索。
只临摹了一次，老师就让我和大家一起写生了。
第二天下午的专业课是水粉静物。由熊猫老师上课，她是个女的，据明亮和冬彬他们说，她的眼圈总是黑乎乎的。她人体油画画得很好，在自己家里客厅挂自己画的女人体油画，客人经常跑到她家去看画。
她第一节课让我临摹王文富，坐在他的后面一笔一笔跟着画。
文富的作画风格真的是我非常崇拜的理性画法，每一笔都经过慢条斯理的思考，耐性达到百分百。他作画的速度很慢，但是我还是跟不上。我必须观察他怎样用排笔从颜料盒沾出什么颜色和什么颜色，然后调成怎么样的颜色，最后用什么样的笔触画在画面的哪一个位置。
画到最后熊猫老师也表扬了我，说我学得还挺像。
第二次水粉课开始我就失去百分百的耐心，自己瞎搞上了。没想到瞎搞还被表扬了，说我用色大胆，但是造型······
后来几天的美术课上，我注意到一个戴着眼镜，长着万人迷的脸，身材柔弱的女生，总是远远地坐在我的对面，假装专心画画，用画板遮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露出眼睛透过眼镜直勾勾地看得我小鹿乱撞。
可惜要是我有社交牛X症，她应该就不会在一个星期后再也没来上学了吧。
同学们都主动地和我亲近，但我还是比较内向。不久我发现美术专业的同学们有时候都浪的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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