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铁匠家的小娇娘 > 第38章

的事儿,一直都是瞒着自己娘子的,吴川心头对他娘子还还是挺愧疚的。

    这年一过完,屈氏就催开始催了,吴家兄弟几个就赶紧往这里赶过来,当初说亲的时候,只晓得对方是哪儿的人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闺女,可双方一直都没有见过面,今个儿是过来踩点,先看看人。

    吴川眉头皱着,要说对死去的娘子没感情那肯定不是,可娘子病重,又没给他生个儿子,只留下两个女儿,老大今年五岁,老二才三岁多,娘说得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得有个香火传承。

    “大哥,你快过去看啊。”吴川的二弟吴林蒲说道。

    吴川是家里的老大,吴家总共四兄弟,不过兄弟几个年纪相差得比较大,老大吴川二十三,老二吴林蒲十五岁,老三十二岁,四弟八岁。

    吴川看着那一堵高高的院墙,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上去。吴林蒲撸起袖子,吐了口唾沫,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那我上去看,看我未来的大嫂长什么模样!"

    第96章

    吴林蒲自小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不管是什么事儿,

    在他心头就没有‘怕’字,

    这会儿他说要去看人就要去看人,

    吴川都没来得及说话,

    他就已经跑了出去。

    院门虚掩着,

    并没关严实,

    吴林蒲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能看见一点边角料的布料,看不见真人,

    不过听声音,倒很是好听。吴林蒲努力瞪大了眼睛,几乎都要钻进那门缝了。

    四娘道:“阿姐,

    我都已经记下了,

    今儿个就到这里吧。”

    杜三娘笑了笑,“好,

    今天就到这里,

    我是知道你想出去玩儿了。”

    四娘嘿嘿笑起来,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

    转头就要往屋外跑,

    杜三娘叹了口气,

    说道:“早些回来。”

    吴林蒲没想到里头的人这么快就了动静,这种偷窥的事情到底是不光彩,他一下子有些慌了,

    要是待会儿被主家逮着了,

    他该如何说?要说起来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也不知未来这位大嫂对他印象会如何!

    四娘别看人小,跑的倒是快,她直接就将门拉开,吴林蒲刚才一个没站稳,直接就摔在了地上,这会儿他爬起来,便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瞳孔。

    四娘看着坐在自家屋门口的人,张口问道:“你怎么在我家门外。”

    说着四娘继续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有人在我家门外。”

    杜三娘连忙走了出来,看见屋外的少年,她拧了拧眉,问道:“你是谁?“

    吴林蒲一边拍着衣裳上的灰,一边看着这对姐妹花,他道:“我……我就是路过,想进来讨一碗水喝!”

    关键时刻,吴林蒲扯了个谎,他实在是太佩服自己的机智了。

    杜三娘仔细打量着他,他面生得很,她确信以前没见过,村子里也没这号人。这青天白日的,鬼鬼祟祟的站在别人家门外,要说只是讨碗水喝,杜三娘有些不信。

    这又不是热天,真要是酷暑难耐倒是会喝很多水,可这冬天一天都没喝上一杯水,更何况这少年说话清楚,嘴皮看着也湿润,头上连汗珠子都没有,杜三娘不相信他的说辞。

    杜三娘将四娘扯到自己身后,盯着这少年道:“你到底是哪儿来的,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就只是路过的,这口渴了想找口水喝,刚才听见院里有声音,一时不敢上前打扰,谁知这小娘子出来反倒是吓着我了。”吴林蒲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路过的,真要说起来,他确实也只是路过的,不过就是专程过来看看未来嫂子罢了。

    杜三娘板着脸,“看你是个年轻人,怎么也学着说谎话了。你看看你身上的衣裳干干净净,鞋上也没泥土,哪像是路过的?不管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赶紧滚,否则我就喊人了。”

    吴林蒲诶了一声,气恼道:“你这小娘子怎说话的?我站在这里,一没偷二没有抢的,你凭什么让我滚,还要喊人!”

    吴林蒲比起几个兄弟来他很有些小聪明,性子也比较急,她竟然说要他滚,他凭什么滚啊!他人都还没看见呢,吴林蒲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位姑娘,年纪也就十五六岁,这么泼辣,可千万别是他未来嫂子!

    杜三娘看他说话油腔滑调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谁知道这人来村子里是不是想干什么坏事儿,杜三娘抿着嘴,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真喊人了!”

    吴林蒲气得脸红脖子粗,“我都说了我只是路过的,不是坏人!”

    杜三娘冷哼,“贼人脸上可不会写上贼人两个人字。你鬼鬼祟祟的站在我家门口,你怎不去别人家门口,我数三声,一,二……”

    吴川几兄弟今个儿是特意赶了驴车过来,这两个村子相隔四五十里地,总不可能走路过来。吴川眼看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他赶紧走了过来,说道:“小娘子听我一言。”

    杜三娘抬眼看去,才看见自家院墙的另一边还站着三个人,看这长相,这几人应该是兄弟。

    吴林蒲道:“大哥,她硬说我是贼人,我哪里是贼人了。”

    吴川道:“真是对不住,我们是林宝村的人,今儿过来是走亲戚。先前我们兄弟路过这里,我二弟听见有读书声,一时觉得有些好奇,就凑上来看,都是我二弟无状,还请小娘子见谅。”

    杜三娘看着他,来人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适中,穿得也是干干净净,杜三娘姑且算是信了他的话,不过仍是极不客气的道:“既然是这么回事儿,那我姑且就不追究他了。不过这行走在外,又不是作奸犯科的歹人,这么偷偷摸摸的,任谁都会误会!“

    吴川尴尬的道:“小娘子说的是,我回头就好生说说他。”

    吴林蒲气呼呼的道:“大哥,我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她凭什么这么说我。”

    事关尊严问题,吴林蒲很是不服气。

    杜三娘看着他,也知道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正处在叛逆期,她翻了个白眼,“你随便找人问问,看你这样的举动,谁会当你是正经人!”

    吴川道:“二弟,你别说了。还不给人家道歉。”

    吴林蒲也是个犟脾气,越是说他,他越是要反着来。尤其是他明明就没有做的事情,他更是不可能会认下,吴林蒲道:“大哥,你怎么就说我,都是她,你看她说的什么话!她说我是贼!”

    这种叛逆期的男孩子在杜三娘眼里就是两个字‘麻烦’,她可没心情跟个小屁孩打嘴仗,杜三娘道:“行了,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们也别在我家门口吵闹,要说教领回家说教去。”

    吴川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声,“小娘子,不知你可知道一户姓杜的人家,男主人名叫杜华盛。”

    杜华盛?她爹?杜三娘刚准备回屋,听见对方直接说出了自己爹的名字,就有些防备了,这几个人她以前都没见过,可不知道何曾有这样的亲戚。

    “你是?”

    吴川道:“在下姓吴名川,林宝村的人,听我娘提起过,所以趁着今儿个就来问问。要是他在家,我们就去拜访。”

    杜三娘眨了眨眼睛,这男人的娘提起她爹,莫非还真是杜家的亲戚,她抿了下嘴,“你娘姓什么。”

    “我娘姓屈。”吴川又道:“不知小娘子可知道这户人家?”

    杜三娘摸不准这些人的来历,虽然听他说得倒像是那么回事儿,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她道:“他不在家呢,你们今儿个来得不是时候。几位没什么事儿的话,就请自便。”

    说着杜三娘进了屋,将院门关上。四娘小声问道:“阿姐,他们是来找爹的吗?”

    杜三娘摸了摸四娘的头,“我也不知道,要真有事儿,回头肯定也会来的。”

    吴林蒲心里堵着一口气儿,他看着在家大哥说道:“大哥,她竟然说我是贼,这样的女人,我看是不配进咱们家的门!”

    吴川拉着他走了,一边说道:“先前我还没说,你就跑来,你这平白无故的站在人家屋门外偷听,不管是谁肯定不会当你是好人。这事儿本就是你做得不对,好了,咱们也该走了。”

    老三吴杰问道:“大哥,刚才那个姑娘是未来大嫂吗?”

    吴川拧了拧眉,有些不确定的道:“应该是她吧。”

    他娘说了是杜华盛的长女,杜华盛只有两个女儿,必然就是年长的那个。可今儿上门来看,这样的人家也不像是穷的揭不开锅,看那姑娘的品貌,也是精细养着的,当初竟然会同意他家的亲事儿。吴川这会儿即便心里确信刚才那位姑娘定然就是他娘给他说的媳妇儿,可心里没由来的就是没底气。

    叹了口气,吴川道:“我们走吧,先跟娘说一声,过些日子在上门来商议。”

    吴杰哦了一声,又道:“大哥,她和原来的大嫂一样,都好瘦,娘说太瘦的女人不好,干活儿不行。”

    吴川道:“谁跟你说的这些,那你以后就找个胖娘子好了。”

    吴杰这年纪也已经到了对姑娘家有些想法的时候了,被大哥这么调侃,他嘟着嘴道:“我才不找胖娘子,胖娘子长得不好看。”

    等杜华盛夫妻回家之后,杜三娘将事情简单说了。

    杜华盛想破头也想不出是谁,他们杜家在林宝村又没亲戚,再者说了,这两个地方相隔这么远,还是一个姓屈的女人认识他,可杜华盛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姓屈的人家,村子里也没有一户姓屈的。

    杜华盛在纠结会是哪个女人的时候,杨氏也吃味了,一听那女人的儿子找上们来,那女人还能叫出自己夫君的名字,杨氏心头可就不痛快了,看见杜华盛蹲在那里,她忍不住讽刺道:“哟,也不知道是你哪个姐姐妹妹的,人家都能认识你,你还说你不认识。”

    杜华盛一脸的郁闷,“这我哪儿知道啊,我这不还懵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哪儿认识一个什么姓屈的人。”

    “说不得是你娘以前给你相看的哪家姑娘呢!人家这几十年了都还念着你!”杨氏道。

    杜华盛板着一张脸,“

    你都乱说些什么!这没影儿的事儿,你岂能冤枉我?”

    “我冤枉你?”杨氏高声喊了一句,“你说你不认识,那别人怎么就能叫出你的名字。一个女人,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能记住你,你说你不认识,谁信?杜华盛,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要是在外头乱来,你对得起我吗!”

    杜华盛头都大了,他跺了跺脚,“我都不知道是谁。你说这些什么混账话,在孩子们面前你也不怕害臊。我哪儿对不住你了,我这些年,什么事儿不是依着你,什么不是你拿主意!”

    “杜华盛!你还跟我凶!”杨氏头酸涩得很,眼眶都湿润了。

    杜三娘在旁边看着,觉得有几分好笑,虽说娘平时老是嫌弃爹怎么怎么样,可娘对爹的感情还是很真诚的。这都还不知道是个啥样的人呢,就闹得娘吃醋了,杜三娘劝道:“娘,我看爹应该是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也没听见说有个姓屈或是姓吴的亲戚,这若是真有心,又或者咱们两家当真是亲戚,那家人回头肯定会找上门来。咱们根本就没必要为了个外人弄得这么紧张。”

    杨氏被气着了,女人对这些事情本来就很较真,尤其是对方找上门来了,又能说清楚杜华盛的名字,这叫杨氏心头如何能放心。即便女儿在旁边劝着,又帮着杜华盛说了不少好话,杨氏仍然还是耿耿于怀。

    杜华盛是愁得不行,到底是哪个弄出来的事儿,他自己都还一头雾水来着,偏他娘子就像是中了邪乎一样,怎么说都不听。杜华盛只能苦哈哈的抓着头发蹲在一边,杨氏见他不说话,落在杨氏眼里就是杜华盛心虚,心里想着杜华盛肯定是跟谁有些什么,否则怎会不辩解了。

    杜三娘本是想劝两人不要吵架,哪知道她娘就是不依不饶,说什么都不信,杜三娘无奈,最后也懒得劝了,学着杜华盛的样子站在一边,院子里就只听见杨氏的声音,四娘抱着屋檐下的一根大柱子,眨巴着眼睛,弄不明白爹娘怎么就吵起来了。

    这日一家子都没睡好觉,杨氏整个就是神经兮兮的,杜三娘在心里想着,莫不是她娘提前进入了更年期?看爹被训得瓜兮兮的站在旁边耷拉着脑袋,杜三娘也是头疼。

    第二日,杜三娘说要进城,硬是拉着杨氏也一起去了。看爹那一脸的无奈,就知道这两人还没和好。杨氏也想儿子了,再者说她心头不痛快,也没推脱就跟着三娘进了城。到了城里,杨氏一改往日节俭的作风,还给自己扯了两块碎花布的料子。

    杜三娘陪着笑脸说好看,颜色很配她,到时候好了衣裳穿起码年轻五岁,杨氏被哄得眉开眼笑的,自然是买了下来,杜三娘还拉着她去了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等到两人大包小包的东西买了出来,杨氏又觉得有些后悔了,像她这样过惯了苦日子的女人,平时哪里舍得买胭脂水粉。杜三娘平时也没买过这些东西,今儿是想哄娘高兴,才拉着她来这里,不过这一看倒是不得了,各种各样的香粉,蜜粉,米粉,口脂等等可谓是琳琅满目。杜三娘自己买了一盒米粉,一盒香雪膏。

    两人买好了东西,将东西暂时寄放在掌柜这里,两人便去看杜峰。

    杜峰正坐在桌前写大字儿,看见娘和大姐来了,放下笔满脸欢喜的跑了上来。

    牛大丫正逗卓秀才的儿子笑,看见杜三娘来了,也过来跟她说话。两人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自然也有说不完的话,杜三娘看杨氏正怜爱的同杜峰说话,她无奈的笑了笑,娘从杜峰来了卓家开始就担心,怕他在卓家过得不好。

    牛大丫手里抱着的小儿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咿咿呀呀的叫喊着,杜三娘逗弄了一会儿,转头看见卓小娘子站在屋里,她比起以前变得沉默了很多,杜三娘朝她招了招手,卓诗云走过来,杜三娘又拉着她说起来。

    在卓家呆了大半个时辰,两人才离开了。杨氏面带不舍,仍旧是牵挂着杜峰的,杜三娘又劝了几句,母女二人便往陆家走去。

    第97章

    陆湛今儿竟是没在家,

    便是铺子里也没开门,

    一问之下才知道陆湛这段时间没在家,

    说是到外地去了。杜三娘莫名其妙,

    这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外地了,

    可真是急人。

    两人又去找白氏,

    就连白氏都不知道侄儿到底干嘛去了,

    他直说出去办点事儿,已经走了两三天,只买了些干粮带着上路。这下子杜三娘心里开始担心了,

    这人也不说要干什么,可别是出了什么事儿。

    白氏留了两人在家里吃午饭,杜三娘心里牵挂着陆湛,

    哪儿有心情吃饭,

    不过草草扒拉了几口。这人啊就是这样,经常看见的时候,

    还嫌他烦,

    这突然没看见人,

    又怪想念。杜三娘让白氏带个话,

    要是陆湛回来了,

    就让他捎带个口信啥的,

    杨氏倒是不担心女婿,陆湛既然出了远门,那肯定是有事儿要办,

    他那么大个人,

    杨氏也不怕他在外头会被人欺负。

    母女二人吃过中饭又歇了一阵,这才启程回了家。

    且说陆湛,他这次出去,一者是去外头问问行情,永州城里的铁卖的是越来越贵了,这二者,永州城里历来就没大雁,听说紧挨着的蕲州有这东西,他想去捉一只来,先养着,等成亲的时候用。

    陆湛轻装上路,只随身带了两身换洗衣裳,钱也是换成了小额的银票贴身放好,钱袋子里就放了二三十个铜钱,带着路上自己花用。陆湛走的时候只给二叔二婶打了声招呼,说要出去几天,并没说要出去办什么事儿,这会儿他人已经到了半路,才记起自己竟是忘了给三娘说一声。可眼下总不可能又倒回去,只好继续上路,一面想着若是三娘来,二婶他们肯定会告诉她的。

    陆湛白天赶路,若是临近傍晚没进城,他便自己生一堆火,就睡在野地里,等天亮了又继续往前走。

    走了小半个月,陆湛到了蕲州,蕲州城远比永州更大也更繁荣,还有许多稀奇古怪没见过的玩意儿,陆湛瞧着很有意思,买了几个小玩意儿,这是给四娘和杜峰的礼物,至于给三娘买的东西,那肯定是要去大铺子里买才行。

    进了城后,陆湛直接去一家客栈里定了床位,他一个人在外都是定那种大通铺,一屋子睡二三十个人,这样的床位便宜,一晚上不过两三个铜板。陆湛定了床,先去屋子里看了看,屋子里有七八个人,还有两个人正蒙着头睡觉。

    陆湛看了一眼,有老有少,年纪大的五六十岁,年纪小的也就是十二三岁。他找了个空位,将自己的包袱放在上头,又仔细的将床铺弄规整了。

    那十二三岁的少年看他坐在那里,想要说什么,几次张嘴都没说出来。陆湛这一路上好几个夜晚不是在野地里呆着,就是窝在树上睡,可是一点都不舒服。这会儿天色还早,陆湛撩开被子就躺进去,准备休息一会儿。

    看他闭上了眼睛,那少年小声的道:“你别睡了。”

    陆湛也不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没理他,那少年瘪了瘪嘴,又道:“你醒醒,你这位置是胡老大的,待会儿他来了,要是看见你占了他的床位,他会打你的!”

    陆湛皱着眉,那声音在他耳边吵得他睡不着觉,他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那少年看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被吓得往后缩了缩,然后继续说道:“你是新来的,我给跟你说,你这个位置是胡老大的,待会儿他就要回来了,要是看见你躺在这里,他真的会打你的!”

    像这种房间,来住的基本都是家里没什么钱的,同样还有一种人,城里的地痞流氓。这些人每天晚上付上两个铜板或者直接就住霸王店,住在这大通铺里,让其他住进来的人收保护费,谁要是不给,就打谁。这胡老大也是蕲州城里出了名的浑人,很是凶悍。

    陆湛拧了拧眉,“你在跟我说话?”

    这两个城市虽然紧挨着,口音却是相差巨大,不过勉强还是能听懂对方再说什么。少年点了点头,“你赶紧起来,胡老大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陆湛抿嘴说道:“等他来了再说!我先睡一觉。”

    少年见他不听劝,摇了摇头,他好心跟他说,怎么就不听劝呢。

    陆湛睡了小半个时辰便醒了,他睁开眼睛,看见那少年正同一个年长的老翁说话,两人好似祖孙,陆湛沉默着从床上坐起来。

    少年看了他一眼,咬着腮帮子没说话。

    陆湛低着头穿鞋子,屋外响起了一阵说话声,随即房门被人推开。

    为首的一人长得肥头大耳,他身边跟着四五个年轻人,这几个都是城里的地痞,胡老大看见自己的床位被人占了,顿时恼羞成怒,“小子,还敢占老子的床位?”

    陆湛拧了拧眉,“又没写上你的名字,怎么就是你的了?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我来的的时候这上面没人,也没东西占据,我自然能用!”

    那少年低声道:“这是胡老大,你赶紧服个软。”

    这外乡人想必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像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最后都被胡老大的人给教训了。

    陆湛不为所动,穿好鞋子又将衣裳整理了一番,理也不理那群人。

    胡老大在城里也有些名号,这家客栈是他常来的点,专门找这些人下收取钱财。他虽然是个混混,却也知道什么人不好惹,不过住这种地方的人,都是家境不好的,相对而言也好欺负。

    胡老大本名叫胡勇,长大之后好吃懒做,十二三岁开始就跟着城里的混混欺负人,混到如今三十多岁,倒也混出来些名堂。不过城里的百姓,对他却是深恶痛绝,此人惯会欺负人,越是穷困越是往死里欺负,若是那种家里有钱有势的,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会儿陆湛在胡勇看来就是欠收拾,这外乡人穿着一件脏兮兮皱巴巴的衣裳,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道是个普通人,像这种人,胡老大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胡勇绷着一张脸,“小子,你还跟我横,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胡勇是谁?”

    陆湛冷哼了一声,像这种人,他以前见多了,召集一帮混吃混喝的人就自诩老大,鱼肉乡里,欺压百姓,那几年陆湛就揍过这种人。这种人你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唯有拳头大才会让他知道厉害,都是些吃软怕硬的贱骨头!

    陆湛站起身来,看着刚才说话的小男孩儿说道:“你赶紧走。”

    少年一看胡老大一副要吃人的面孔,他就明白这年轻人肯定要被胡老大打一顿了,他开口说道:“你可别要强了,赶紧服个软得了。”

    胡勇盯着屋子的其他人,大喝一声道:“其他人赶紧给我滚出去!”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其他人立刻跑出了屋子,便是那几个正躺着休息的人也立刻爬起来跑了出去。

    胡勇盯着那年轻人道:“小子,今儿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老子就不姓胡!"

    话音一落,胡勇手一挥,他那几个小弟便朝陆湛围拢过来。

    陆湛咧了咧嘴,轻笑了一声,根本就没把这几人放在眼里。

    那几个地痞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率先伸出拳头朝着陆湛挥了上去。

    陆湛眉直接伸出手将对方的拳头包裹住,随即动作迅速伸出腿往那人双腿间一勾,用了个巧劲儿就将那人的手臂扭转在背后,他盯着那几个人,冷声道:“跟我玩儿这套,你陆爷爷我就就奉陪到底!”

    话音一落,陆湛也发了狠,直接就将那人的手给弄得脱臼,再一脚猛踢在那人后腰上,直接将那人给疼得晕了过去。

    胡勇一看手下的小弟受了伤,怒道:“一起上,给我打死他!”

    紧闭的屋子里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又夹杂着人的惨叫声,刚才出来的几个人站在外头都是战战兢兢,心头骇然,那外乡人还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模样呢!

    少年一脸担忧,说道:“爷爷,他会不会被打死啊?胡老大他们这么心狠手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死啊。”

    那老者叹了口气,“那又能怎么办?这胡老大,咱们惹不起。”

    少年的也是满脸无奈,这人也真是的,干嘛要跟胡老大他们对着干,这下可好了,出事儿了吧!过了没多久,屋子里安静下来,那少年拧着眉,心头想着他若是还有口气儿,就给他找个大夫来瞧瞧。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连惨叫声都没了,少年觉得有些奇怪,走过去贴着房门,想要听听屋子里的动静,他刚凑上去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了。

    少年被突如起来的开门声给吓了一跳,以为是胡老大他们,吓得脸都白了,陆湛拧着眉,开口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听见这声音,少年抬起头来,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他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那刚才的惨叫声是……心里这么想着,少年便探头往屋子里看了过去,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几人,少年双眼一亮,“你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陆湛嗯了一声,抬脚往外走,他不准备住在这里了,这地方实在是太混乱了,在永州城可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打劫都打到客栈来了。看这几个当地人的样子,好似对这样的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陆湛找掌柜退钱,那掌柜刚才是看见胡勇他们进去的,自然是知道他们想干什么。眼下胡老大他们竟然没有出来,实在是怪哉。

    陆湛板着一张脸,再加上他那身板一个抵两个,又是一脸凶相,那掌柜啥话都没问,乖乖就把钱给退了。陆湛拿了钱揣在兜里走出了客栈,走了两条街,陆湛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跟着他的少年,不耐烦的道:“你跟着我做什么,赶紧回去!”

    少年道:“我姓伍,叫伍子修。兄长竟把胡老大他们都打趴下了,子修佩服。”

    说着他竖起了大拇指,那伙恶霸在蕲州鱼肉乡里,欺行霸市多年,今儿可算是有人出手教训了胡老大。

    陆湛摆了摆手,“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他不惹我,我也不会招惹他。"

    伍子修问道:“不知兄长贵姓?”

    “陆湛。”

    “陆大哥,你赶紧走吧,待会儿那伙人回过神来,肯定要来找你报仇的,他们这些人,心狠着呢。”

    说话间,伍子修的长辈也来了,他喊道:“子修,我们快走,胡老大的人追出来了。”

    伍子修说道:“陆大哥,你快走,他们要是逮到了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打死你的。”

    老者也道:“年轻人,我看你也是条汉子,不过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外地人跟他们对上会吃亏的,赶紧跟我走,我带你避开他们。”

    --

    陆湛跟着这对姓伍的祖孙七拐八拐的出了城,出城之后,姓伍的老者松了口气,“总算是将人甩掉了,年轻人,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你是哪儿的?”

    “我从永州来。”陆湛拧着眉道,脸色不太好,他连着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哪晓得刚到蕲州就碰上这样的事情。

    伍子修问道:“永州离咱们这儿这么远,陆大哥你怎么想着来蕲州。”

    陆湛扯了一根茅草含在嘴巴里,一边皱着眉闷声道:“我听人说蕲州这里有大雁,我想来抓一只,永州城里没这玩意儿。”

    就算有,那价格太过高昂,像他这样的人也买不起。

    伍子修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想到他来蕲州只是单纯的为了捉一只大雁。

    “陆大哥你要捉大雁回去卖吗?”

    蕲州城确实有大雁,还有不少人捉那东西送给城里的达官贵人,那东西可是稀罕玩意儿,精贵着呢。

    陆湛抿了下嘴,大声说道:“不是卖,我是捉来自己用,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成亲了。听人说娶亲的时候用这东西吉利。”

    上一次陆湛成亲的时候,也没准备什么东西,他甚至都没参与婚礼的筹备过程,全都是二叔二婶操持。可这一次不一样,三娘就要成他娘子了,以后给他操持家务,同他生儿育女,这是他放在心坎上的女人,自然是希望尽自己所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

    伍子修捂着嘴闷笑起来,笑得贼贼的,伍林拍了一下一下孙子的头,对陆湛说道:“要说这大雁,老朽倒是知道在哪儿能捉,回头我带你去。”

    陆湛听了眉开眼笑,这有人带着去比肯定会少走不少弯路。

    陆湛同他们一路攀谈起来,倒是知道了些许蕲州的事情。蕲州这么乱,全是因为当官的不仁,根本就不管事儿,还跟着那些人搜刮民脂民膏,百姓们被欺压得都要吃不起饭了,这日子是越过越艰难了。

    陆湛默默的听着,永州同蕲州虽然相邻,相比之下永州就没这么乱。伍林听见陆湛说自己是个打铁匠,伍林也哈哈大笑起来,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在铁匠铺子里当过几年学徒,后来出师之后也做了打铁匠,干了二十多年,前些年生了一场大病才没有干这行当了。

    伍子修是伍林唯一的孙子,如今这一家人就只剩他们祖孙二人,儿子去的早,儿媳妇早就跟人跑了,伍林把孙子拉扯大,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伍林带着陆湛回了自己家,伍家的屋子年久失修,看着很是破旧,陆湛自告奋勇的说要给他修屋子,伍子修跟着陆湛在外头忙,伍林在院子里搭建的一个小偏棚里做饭。

    伍子修问道:“陆大哥,你真要娶娘子了?”

    陆湛一扬眉,“这还能有假?”

    伍子修抓了抓头,“不是,就是没想到陆大哥这么大岁数才娶妻。”

    陆湛闻言脸一黑,“我很老吗?”

    伍子修耿直的道:“村里的男孩儿娶亲都是十六七岁,鲜少有二十多岁还没娶亲的。就算是有这样的人家,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好,要不就是自身有缺陷,他们想要娶媳妇,那得花钱去人牙子手里买呢。”

    陆湛咬着牙,这臭小子说话还真是不好听,他才二十出头,还年轻着呢?

    伍子修继续道:“陆大哥,那你娘子多大岁数?”

    陆湛抬手敲了下他的脑门,硬邦邦的说道:“你话太多了。”

    伍子修眨了眨眼睛,这才看见陆湛脸色难看,他抓了抓自己的头,暗道他有说错什么了吗?

    陆湛几下子就爬上了屋顶,帮着将瓦片都重新翻盖了一遍,伍子修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一边说道:“陆大哥,明儿我也跟你们去捉大雁。”

    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路过,看见伍家来了客人,裂开嘴问道:“哟,来客人了?”

    伍林点了点头,“是啊,难得有客人。冯大嫂子这是要去哪儿?”

    冯母叹了口气,“还能去哪,去找老郭家拿点药酒。”

    伍林道:“又打架了?”

    冯母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我得赶紧找药去了。”

    第98章

    晚餐煮了一大锅菜粥,

    炒了两个小菜,

    再加上一碟子酱菜。伍林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来他家里还给他把房子都修整了一遍,

    他也想好生招待着却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伍林年纪大了,

    身边只得一个孙子,

    如今就靠着几亩地过活,

    可这税是越来越重,日子过得也甚为艰难,最让伍林担心的是孙子的婚事儿,

    孙子也渐渐大了,可家里没钱,以后要是娶不到媳妇儿可咋办。

    陆湛对吃的东西并不挑剔,

    在他看来今晚上有吃的,

    也有睡的地方已经很好了。等明儿捉了大雁,他肯定能赶在三娘过生之前回去。

    三人吃了饭在院子里歇息,

    伍林说起了年轻时候的一些事儿,

    陆湛听得津津有味,

    伍子修低声道:“这些事儿我爷爷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我都能背出来了。”

    伍子修是一脸的苦色,

    他从小到大听着这些事儿长大的,

    耳朵都要打茧了!

    几人在屋子里聊着,黑暗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吵闹声,男人的辱骂和女人的哭声在夜里显得很刺耳。

    伍子修瘪了下嘴,

    说道:“肯定又是冯家儿子媳妇儿打架,

    他们家隔上两天就要像这样闹一场,在咱们村子也就他们一家这样。”

    伍林瞪了孙子一眼,“小孩儿家家的懂个屁,你给我闭嘴!”

    伍子修不以为意的道:“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冯家当年买了一个女人回来给冯傻子做媳妇儿,全村人都知道。”

    伍林看了陆湛一眼,这年轻人一看就不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人,他道:“子修,我叫你闭嘴。”

    伍子修哼哼了两声,小声凑到陆湛耳边低声道:“待会儿还有好戏呢。”

    像是印证伍子修的话一样,女人的哭声更大了,夹杂着男人的吼叫声,“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

    天虽然已经黑了,但还是能够看见一个穿红衣裳的女人在外边的小径上奔跑着,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男人也没穿件衣裳,赤身边跑了出来。伍子修哈哈大笑起来,跑到自家院门口看。

    伍林长叹了口气,解释道:“冯家这媳妇儿是出钱买来的,来了之后这女人几次想跑,被逮着打了几次。冯家这独子小时发高热烧坏了脑子,同正常人不太一样,脾气也古怪,这不知道哪里就会得罪了他,他一发起疯症来就要打人。”

    那那女人到底是比不上男人的脚程,很快就被冯家傻儿子给追上了,男人拧着女人的头发,抡起巴掌啪啪的扇了她几巴掌,恶声恶气的道:“你还敢跑!给我回去!”

    女人披头散发,半张脸都肿了,她呜呜哭着,却不愿回去,又跟男人扭打起来,最后被冯家的傻儿子摁在地上落下了几个拳头。

    这事情就在伍家的院子外发生的,村子里其他人都出来看热闹,可没人敢上去拉扯,冯家这傻儿子正在气头上,就连他娘都打。

    冯母也追来了,看着自己儿子又犯了疯病,她哭道:“作孽哟,你快给我住手!”

    说着她上去想要将自己儿子拉开,可男人已经打红了眼睛,哪里还认得人,冯母被他打了一拳又一推就跌坐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来。

    周围的人都离他远些,生怕他又打人。

    伍林长长的叹了口气,上去将冯母给扶了起来,冯母哭叫道:“作孽啊,作孽啊!”

    冯母不到二十岁就守了寡,只得一个儿子,可后来她儿子发烧烧坏了脑子,智商比较低,到了说媳妇儿的年纪,自然是没姑娘愿意嫁到冯家来,冯家这傻儿子都快三十岁了也没娶上媳妇儿,两年前冯母在城里花钱买了个女人回来,原只想给儿子留个后。可这买来的儿媳妇也不是个安分的,吵着要回去,还说她是被人骗了,她已经成亲了云云。

    冯家几乎是花光了一辈子的积蓄才买了这个媳妇儿,自然是不放她走,女人不听话,冯母便教唆儿子打她,后来倒是把她打老实了,可两人虽然同房了,去一直都没孩子,叫冯母心头是急得不行。

    去岁媳妇儿终于有了身孕,可没到三个月就因为同儿子打架流产了,至今未再有孕。那女人却仍然没有歇了逃跑的念头,一有机会就想跑,每回都说她嫁过人,她是有丈夫的。她一说这话,冯母直接就将她落红的帕子丢到她脸上,冯家这些事儿在村子里可是让众人看了不少笑话。

    陆湛皱着眉,他最看不上对女人动手的男人,更何况还是对自己的老娘动手,陆湛看不下去了,直接就走了上去。

    伍子修赶紧拉着陆湛的衣袖,“你别去,他是个傻子又是个疯子,谁去他就打谁!诺,你看他连他自己娘都打。”

    陆湛抿着嘴,“我自有分寸。”

    说完陆湛掰开伍子修的手,走上去对着冯家傻儿子就是一脚,冯家的儿子朝边上摔了下去,陆湛绷着一张脸,举起拳头就朝对方胸口上打了一拳。

    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给吓着了,心道这后生胆子真是大。冯家的儿子以前发病也有人上去拦着,最后反倒被冯家儿子给打得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才好,这之后便再没人敢管这闲事儿了。

    冯家的儿子被打疼了,他也恼了,这会儿一脸狰狞的瞪着陆湛,爬起来举起拳头就朝陆湛打了过来。陆湛退却了两步避开,在他再次举着拳头挥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握住对方的拳头,脚一勾,用了个巧劲儿便将人给反扣着手臂压在地上,随即陆湛抿嘴道:“还不找根绳子来。”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最后在伍家找了一根粗长的麻绳将人给捆绑着,冯家的儿子虽然被捆着,却还是狂叫不止,有人上前就咬人,又是吐人口水,陆湛一记手刀将人给劈晕了,这场闹剧才最终停滞。

    冯母看着被捆绑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儿子,一下子大哭起来,以为儿子出了什么事儿,又拉着陆湛一阵推搡,伍林赶紧道:“冯家大嫂,你儿子没事,就是晕过去了,要不这样做,谁敢近你儿子的身?”

    躺在地上的披头散发的女人原本已经麻木了,就算是被人救了,她眼里也没有半点的欢喜情绪,最后两个中年妇女将她扶起来。

    伍子修拍手叫好,一边说道:“陆大哥,你真棒!”

    这一声陆大哥将女人麻木的思绪拉扯了回来,她那双眼睛动了动,最后看向那个姓陆的男人。

    伍子修还拉着陆湛说个不停,又说他以后长大了也要像陆湛这么厉害。

    女人看着那个人高大的身材,看见了那张脸,她的眼睛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哆嗦着嘴唇看着他发呆。

    陆湛跟着伍子修进了家门,伍林让乡亲们将人抬回去。

    女人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陆湛,最后自己呜呜的哭出声来。

    第二天一早,陆湛便和伍林、伍子修去捉大雁。伍林带了不少的工具,几人只带了些粗粮窝头便出发了,这出去一趟可不会那么快捉到大雁,运气不好的话在外头等个五六天也是常有的事儿。

    冯家的儿子这回被打伤了,得在床上躺上几日,冯母心疼儿子,连儿媳妇也不大理会了。

    徐氏坐在院子里发呆,她脑子里闪现了不少的画面,还记得当初出嫁,爹娘说给她找了个好亲事儿,对方是个打铁匠,那时候她并不觉得铁匠有什么好的。她心里有人,对方也喜欢她,两人约好要结为夫妇的。可爹娘贪图那铁匠的彩礼钱,她的情郎拿不出彩礼,爹娘自然不愿意她嫁给情郎。

    她被迫出嫁,进了那家的门,她看见了自己的丈夫,长得很黑,身材高壮,一看面相就是个很凶的男人。她以死相逼,逼得做丈夫的那个男人在外过夜,连夜逃了出去,跟着自己的情郎跑了。

    可没想到,等他们逃到了蕲州之后,那个男人竟然转手就将她给卖了,那个时候,她方才知道自己信错了人,可她却已经无能为力,她跑不掉,也回不去。

    就在昨天晚上,她又看见了那个男人,虽然男人的面庞比起以前更成熟了,胸背也更宽阔,可她记得那双眼睛,她知道他就是她的丈夫!

    在院子里呆坐了大半天,徐氏心里燃起了希望,她盼望对方能认出她来并将她解救出去,她发誓以后一定好好跟他过日子,绝对不会嫌弃他长得难看,不会嫌弃他凶。

    吃了晚饭,她跟冯母说出去挑水,冯母要照顾儿子,再者家中水缸里确实已经没水了,便让她挑水去。

    挑了水,徐氏走到了伍家门口,然而伍家大门紧闭,屋子里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徐氏心头顿时就凉了半截……

    ---

    “陆大哥,你真的好厉害?”伍子修提着一只大雁一脸崇拜的看着陆湛。

    陆湛抿了抿嘴,“也就是些运气好而已。”

    他们这次来运气实在是不太好,到了这边就连着下了几日雨,别说捉大雁了,就连大雁的鬼影子都没看见一眼。雨又下得很大,几人寸步难行,最后找了个山洞将就着住了几日,身上的干粮都快要吃完了,太阳才出来了。

    不过虽然他们倒霉,可天晴之后运气就不错了。伍林年轻时候不但是个铁匠,同样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猎人,陆湛跟着他的这些时间倒是学了不少东西。陆湛对伍林很是尊重,陆湛人很诚实又肯学肯干,没有年轻人的好高骛远,倒是沉稳踏实,伍林这短短的几日对陆湛很欣赏了,又看自己孙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懂事,伍林又愁得不行。

    天晴之后他们不过呆了三天,就捉到了四只大雁,陆湛挑了其中最强壮的一只,剩下的几只就送给伍家祖孙。伍林摆手不要,这大雁可是个精贵东西,再者说都是陆湛自己捉的,他也就只是在旁边指点一番,完全是他自己有本事。不过陆湛却不这么想,他自小就懂得知恩图报,在他心里,能认识伍家的人是他的福气,若不是伍林帮忙,他还真不见得能捉到这大雁。

    陆湛好说歹说伍林才收下了,不过他说平分,坚决不多收。几人在外头逗留了快半个月才回去,回到伍家,陆湛也提出要告辞。

    伍林心头倒是涌起了不舍的念头,他叹了口气,最后从屋子里收捡一个大木箱子,伍林打开木箱,看着这箱子里的一张大弓,对陆湛说道:“我看你这臂力非常人能比,这把弓是我家祖传之物,已经有百多年的历史,咱老伍家祖上也是出了不少能人。你我相识一场,我看你这孩子也是个正气之人,便赠与你。”

    箱子里的弓外型比较粗犷,看着倒不像是中原人的东西。陆湛一看也很喜欢,只是听见这是伍家的家传之物,他连忙摆手说道:“这东西我不能收,留着给子修吧,就算是没人能拉得开,以后这东西也是一份念想。”

    伍林挥了挥手,“说送你就送你,放家里也占地方,到你手里,以后说不得还有用得上的时候。你不还给了我们两只大雁,你可知这蕲州城里一只大雁要多少银子?可足足卖家一百两,还有价无市,回头我带着去城里卖了,有了这些钱,过几年我在给子修娶个媳妇儿,我就可以在家安享晚年了。”

    伍子修也说道:“陆大哥你就收下吧,我爷爷这是喜欢你呢,这东西以前家里人还说要劈了当火烧,爷爷拦着不让才作罢。”

    陆湛看着伍家祖孙二人倒也不像是在说说,而是真的诚心诚意要送他。陆湛道:“那好吧,我就收下了,谢谢伍爷爷。”

    伍林笑了笑,去厨房收拾晚上的饭食,伍子修在外头缠着陆湛教他两招,伍林看着孙子难得这么上进,裂开嘴笑了起来。陆湛没正统学过什么功夫,不过从小打架倒也知道些技巧,也就随便指点了他几招,转头就去看那弓箭,他越看越喜欢,四肢活动了一下,随即从握着那弓,深吸口气将其从木箱子里拿了出来。

    这弓足有半人高,陆湛抿了抿嘴,动了动弦,随即将弓拉开了。

    伍子修惊呼道:“陆大哥,你真把它拉开了?你真拉开了?”

    陆湛道:“这弓拉不开岂不就是废弓一张?”

    伍子修直摇着头,“不是,这弓这些年来可没人拉得动,我听我爷爷说,以前咱们家还富贵的时候,还专门拿出来让人家拉弓,谁要能拉开就给谁多少钱,好多人来试,别说拉开了,不少人连抬都抬不起来。还是陆大哥厉害,力气大!”

    伍子修竖起了大拇指,这弓箭果然就该配陆大哥,要是放在家里,肯定是没用处的,反正他是肯定拉不开的。

    第99章

    徐氏这些日子每日傍晚都要出来在伍家门前转转,

    今日她又出来挑水,

    特意从伍家门口经过,

    还没到伍家门口,

    她便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大笑声。徐氏双眼一亮,

    赶紧加快了脚步,

    她站在伍家的院子外,

    一边喘息着一边抬头朝伍家的院子里望去。

    他举着一张弓,双臂用力,即便是穿着衣裳,

    她也能看见那隆起的肌肉。徐氏看着他,他是那么年轻,身体也很强壮,

    皮肤虽然黑了些,

    可这庄户人家,又有多少人是皮肤白皙的?

    徐氏头后悔不已,

    若是这世上有后悔药,

    她一定要买一颗来吃。这些年徐氏过了不少苦日子,

    虽然后来被冯家买下,

    可冯家的儿子是个傻子,

    又是个疯子,

    一生病就打人,徐氏当初想要跑,身上被打得没一块好肉,

    后来她屈服了才没有再被冯母教唆儿子打她。

    在冯家的生活对徐氏而言就是噩梦一场,

    她的男人是个傻子,再者冯家又没钱,为了买个儿媳妇儿几乎是花光了一辈子的积蓄,徐氏到了冯家,也得要下地干活。几年的辛苦劳作,和在冯家过得不如意让徐氏的面容比她的年纪苍老得更快。她明明才二十岁出头,可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她望着他的背影,眼里噙着泪光。

    陆湛感觉到有些在看他,他将弓收了,转头往伍家的院子外望去。看见了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站在伍家的院子外,陆湛挑了挑眉,他并不认识的对方,当然他也没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当日他刚来伍家时碰到过的冯家媳妇儿。

    伍子修也看见了她,他低声对陆湛说道:“这就是冯家傻子的媳妇儿。”

    陆湛嗯了一声,便转过了头去。

    徐氏见他没有半点犹豫就转过身去,甚至根本就没正眼看她一眼,徐氏心里很是难受,她当年就算是不辞而别,可两人成亲那日也是见过面的,他怎么可能就没认出她来?还是说,他是故意没认出她?

    徐氏双唇哆嗦着,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找他说清楚。

    伍子修看见她竟是进了自家院子,顿时就有些防备的看着她。徐氏自从到了这里,虽然是冯家的儿媳妇,平日却并没怎么出门,这会儿徐氏进了伍家的院子,她看见伍家祖孙两人都看着她,徐氏动了动嘴巴,“我……”

    伍林看她眼圈有些红,只当她是又在冯家挨了打,伍林劝道:“我说你啊,既然如今已经来了咱们村,你就安安心心在冯家过日子,你只要不常常想着跑,你婆婆丈夫也不会打你了。这天色也已经晚了,有什么事儿回去跟你婆婆好好说,快些回去吧。”

    伍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是不想管冯家那些破事儿的,虽然这个女人是从外头买来的,也是个可怜人。可要伍林看来,这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嫁过人,可这要真是嫁过人,又怎会被拐子拐走了,可见在家里也不是个正派人。伍林活了这么几十年,要说看人他自认鲜少有看走眼的时候,他对这个女人可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徐氏没想到伍家的人竟然要赶她走,她一下子没回过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其实是来找他的!”

    说着徐氏伸手指了指陆湛。

    陆湛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他对这女人没一点印象,压根儿就没见过她,更不可能认识她,她来找他作甚?

    伍林一听她来找陆湛,顿时就变了脸色,毫不客气的道:“念你婆婆我还叫一声嫂子,我就给你留点面子,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徐氏哭着道:“我是真的找他有事儿说,求你让我跟他说说话。”

    陆湛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少来攀关系!”

    他板着一张脸,看得出来已经生气了。徐氏呆呆的看着他,最后说道:“你说你不认识我了?你怎么能不认识我?”

    伍林看她赖着陆湛,看这样子是要耍浑了。伍林知道陆湛来蕲州捉大雁,他已经要娶妻了。伍林拿起院子里的扫帚就撵人,“臭不要脸的,你赶紧给我滚,滚出我家的院子。”

    徐氏被伍林赶出了院子,伍林道:“难怪冯家的打你,像你这样不知羞的婆娘,打死了也活该。”

    伍子修赶紧将陆湛拉进了屋,“陆大哥你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我爷爷肯定能处理好。冯家这个女人好不知羞耻,竟然还想赖着

    你。”

    陆湛皱着眉,问道:“她想干啥?”

    “想干啥?就是赖着你呗,前头不是说过她是冯家买来的媳妇儿,给冯傻子当媳妇儿肯定她不乐意啊。以前她常常说自己是嫁过人的,切,她要真嫁过人,这嫁了人又怎会被拐子拐走我可是听说了,冯家的说她和冯傻子圆房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在冯家呆了这两年,前头还小产了。”伍子修砸吧了下嘴巴,表情很是嫌弃,在村子里,冯家那点破事儿谁都知道。

    “这以前有个外地人路过咱们这儿,这女人非说那人就是她丈夫,后来那年轻男人被闹得走不了路,还叫人去家里递了信儿,家里人来了才脱身了。她当时说她认错人了,我呸,这丈夫也能认错人?我看她嘴里就没一句话是真话!刚才她肯定也是打了这主意,想赖在你头上!”伍子修一脸鄙视的说道。

    陆湛听得目瞪口呆,他这差点就被人给讹了,这要不是认识伍家的人,他陆湛岂不是也走不了路了!陆湛呸了一声,气得骂了一句脏话。

    伍子修捂着嘴笑着道:“陆大哥,回头嫂子要是知道你在外头被人讹了,肯定是不依你的。”

    陆湛抿了下嘴,“她要敢赖我,老子不打死她!”

    伍子修看他一脸的怒容,可见也是被气着了,他笑嘻嘻的道:“陆大哥,我也就只是说说,她要想赖你,我和爷爷肯定给你作证。”

    伍林将冯家媳妇儿赶走了,他进了院子关上房门,那女人还说陆湛是她丈夫!当他老人家这么好骗?陆湛马上就要娶亲了,再者退一万步讲,陆湛就算真是她丈夫,像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浸猪笼。伍林呸呸了两声,他就不该这么想,哪个男人眼瞎了也不会娶这个女人。

    伍林进了屋,看见孙子和陆湛在一块儿,陆湛脸色不太好看,伍林开口说道:“你也别多心,这女人脑子有病,说她是嫁过人的,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最后就是场笑话。”

    第二日一早,陆湛也准备启程回家了,临行前他背着那张弓,手里提个竹篮,里头装的就是那两只大雁,陆湛拱了拱手,说道:“伍爷爷,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我陆湛再此谢过。以后你们要是有机会来永州,可随时来找我,只要说我的名字,城里没人不知道我的。”

    接触了这么些天,伍林还怪舍不得他走,他道:“以后我们要是去了永州,肯定会去找你。你这要大婚了,我就提前祝你们和和美美,早日生个大胖小子。”

    伍子修眼圈红红的,“陆大哥,以后你一定要回蕲州来看我们,等我长大了,以后肯定也来永州找你。”

    陆湛笑了笑,朝他们点了点头,随即迈开大步离开了村子。

    伍子修抬手摸了摸眼泪,说道:“爷爷,我真舍不得陆大哥。”

    伍林道:“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以后若是有缘,你们自然还会再相见。”

    徐氏昨晚上哭了一晚上,越想越不甘心,他竟然一点都没认出她来,亏她还把他认出来了。她在这里受苦,可得到的却是他快要娶妻的消息。

    想了一晚上,徐氏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必须得跟他说清楚!她倒要看看,这姓陆的到时候该怎么回她,他竟然要另外娶妻!

    徐氏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到伍家来,伍林和伍子修两人在院子里相顾无言,猛然听见外头响起一阵喊声,“姓陆的,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怎么,你不敢见我了,我告诉你,我才是你的妻,你别想再娶,你给我出来!”

    听见这喊声,伍林皱着眉,也被惹怒了,打开院门果不其然就看见冯家儿媳妇站在自家院子外头。

    伍林冷声道:“他已经走了。我说你这妇人,怎的这么不知羞耻,逮着谁都说是你丈夫,还想欺负老实人!”

    徐氏这会儿已经是破罐子破摔,她管不得其他了,她在冯家的日子过得够倒霉了,可那姓陆的要回去娶新娘子,做他娘的白日梦!她非要让他没脸。

    徐氏不相信伍林说的话,她板着脸就要冲到伍家的院子里,伍林拦着她不让她进去,“你给我出去,我家的院子不准你这样的人进来!”

    徐氏直接推了伍林一把,伍林本就上了年纪,再者说也没防备,被她这么大力一推,竟是被她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伍子修拿起一根长长的扁担挥动着,“你敢打我爷爷……”

    徐氏在地里干惯了粗活的,再者说她人本就胖,伍子修不管怎么说也才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几下子就被徐氏给推倒在地,徐氏大声喊道:“姓陆的,你给老娘滚出来!”

    伍林气得不行,“疯子,真是疯子1"

    徐氏跑来伍家闹,很快冯家就得了消息,冯母赶紧跑了过来,看见自己儿媳妇在伍家的院子里大喊大叫,口口声声喊着姓陆的出来。

    伍林对冯母说道:“冯大嫂,你看看你儿媳妇,逮着谁都说是她丈夫,昨儿傍晚就跑来闹,被我轰走了,这大清早的又跑来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非要赖着人家,真是不要脸!”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冯母觉得脸上难堪,她赶紧道:“伍林兄弟,真是对不住,你就看在老婆子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我这就让她回去。”

    冯母上前要带儿媳妇走,徐氏却是如同遭了魔一般,连冯母都被她推到了地上,最后还是冯傻子来了之后跟她打了一架,才将人给制住了,徐氏哭嚎道:“他就是我丈夫,他就是我丈夫。你们伍家的人好狠毒的心肠,是不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不让我见他?我要是见了他,他肯定能认出我来。”

    伍林呸了一声,“你少在这里诬赖别人。人家都要娶娘子了,谁会看得上你?你说他是你丈夫,你有什么证据?他要真是你丈夫,他这么实诚的人,又怎会把自己娘子给弄丢了?我看你就是谎话连篇,乱讲!冯嫂子,你把你儿媳妇管好,以后要是咱们村里每回来个外乡人她都说人家是她丈夫,谁还敢来咱们这里?”

    ---

    陆湛离开了村子,对于他走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是不知晓的。

    他出来已经快一个月了,得赶紧赶路回家,这光靠着双腿走路要耗费不少时间,陆湛便又进了一趟蕲州城,直奔西市而去。

    来到专门卖牲畜的地方,陆湛左看右看,在想着是要买驴还是买只骡子。

    陆湛刚来蕲州时打伤了几个人,此后他一直跟着伍家祖孙,也没再来城里,都已经将这件事情给忘了。可那伙人却没忘记这号人,天天在城里转悠,甚至跑到附近的村落去找了一遍,只是没有找着人。

    陆湛一进城,就被那伙人锁定了目标,一路尾随来到了西市,一伙人盯着他,另外几个赶紧回去报信。

    “我看你这也是实诚人,我把这匹马卖你,再送你一套马鞍,不过这马鞍是用过的,不过也没用几次,还很新。”

    陆湛盯着那马,这可是比牛啊骡子等贵多了,陆湛直接皱了皱眉,想了下自己身上带的钱,自觉买不起。

    不想那匹枣红色的马看着陆湛的时候,眼睛里竟然噙了泪水,这可是让陆湛惊奇得很,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一头畜生流眼泪。

    陆湛指着那马,开口询问道:“这马,你怎么卖啊?”

    那贩子早就急着想脱手了,这畜生成天就跟吃不饱一样,就只知道吃,一天的分量比其他的马多得多了,他做这行当也是要卖钱的,哪儿能做赔本的买卖,一日也就饿着它些,哪知道过了这个把月,这马越来越瘦,他也是越来越没耐性了,若不是时下的人们不吃马肉,他非要将它宰了不可。

    陆湛虽然老实,可他自己也是开着打铁铺子,自小就在市井里长大,对这些摊贩的一些忽悠技巧很明白的。这会儿他一开口,摊贩那眼里隐藏的欢喜自然是没逃过陆湛的眼睛。

    陆湛开口说道:“你这马瘦骨嶙峋的,你看它还流眼泪,莫不是这马生了重病?唉,算了算了,我还是买头骡子好了,没得回头买回家就死掉了。”

    那老板生怕这单生意黄了,这一听他这么说,也歇了要敲诈一番的心思,再者这马也是别人硬给给他的,他还以为是自己占了便宜,哪晓得拿回来才知道自己被人给坑了。

    陆湛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那摊贩摆了摆手,“就算是我亏本卖你,这骡子卖什么价钱,这匹马我就卖多少钱。”

    这价格可是比正常价格低了好几倍,陆湛虽是没准备买马,可看它流泪,不知怎的就触动了他心头柔软的地方,这马看着应该还不是成年的马,等他带回去好好养着,以后长好了岳丈家里要是遇上秋收,还能帮着托运粮食,再者去哪儿也是方便不少。

    陆湛付了银子,又买了一捆草料给马吃了,这才牵着这枣红马离开了西市。

    那马被他牵着很是听话,陆湛将肩背上的东西搁置在马背上,嘴里哼着小曲儿准备出城。

    “小子,你还敢出来!你给我站住!”

    一声呵斥声响起,陆湛往旁边看了一眼,认出了领头的男人,就是当初要讹他钱的那个混球。

    第100章

    陆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手里的缰绳被他拉紧,

    漫不经心的道:“是你啊?有事儿?”

    “小子,

    今儿你既然来了,

    你就别想出去!兄弟们,

    给我抓住这小子,

    打死打伤了算我的!”胡老大这回喊了二三十个兄弟过来,

    晾他也插翅难飞。

    陆湛眯了眯眼睛,这里是市区,闹起来定然是会弄出不小动静,

    周围人来人往,反倒是能让他跑路。陆湛笑了笑,转头就骑上了马背,

    往马屁股后头猛拍了一下,

    这马刚才吃了一大捆草料,劲儿也足了,

    撒丫子就往前跑。

    胡老大看见那马朝他跑过来,

    吓得赶紧朝旁边躲开,

    陆湛骑着马很快就将几人甩开,

    他转身朝后头看去,

    大笑一声,

    挑衅道:“有本事就来抓我啊!”

    胡老大气得不行,让手下跑去追,他转头就把西市摊贩的马牵出来骑着去追。

    陆湛没准备跑,

    他只是不想在城里跟人动手,

    省得待会儿把城里的衙役引过来,他一个外乡人,在这里没钱没势的,到时候肯定是他吃亏。

    陆湛眼角余光看见胡老大追出来了,他便放故意慢了速度,等着胡老大追来,他们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的时候,陆湛又猛的打了一鞭子往前冲,这么一会儿跑快一会儿慢下来,叫胡老大心头生了好一肚子火!

    这么跑了二十多里路,早已经远离了城市,道路很宽阔,两旁都是田地,这这里动手是再合适不过了。

    陆湛突然就停了下来,胡老大见他停了,大骂道:“小子,今儿老子非灭了你不可!”

    胡老大追着出来了,他手下的兄弟们自然是有样学样的骑着马出来了,不过追过来的,也就只剩下十几个人。

    “那你就来灭了我啊?我在这儿等着。”

    “小子,你别太嚣张了!”胡老大伸手指着陆湛的脸,“兄弟们,给我打死他!”

    陆湛笑了笑,他将伍林送他的弓拿了出来,他昨儿晚上自己动手削了几支木箭,没成想今儿个就碰到了用场。

    胡老大看他拿了张大弓出来,这弓其貌不扬,虽是比较大,可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胡老大没看在眼里,“有个破弓了不起啊?简直就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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