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铁匠家的小娇娘 > 第34章

里买了一包馒头包子到了铺子里,一口气吃了七八个,这才开起风箱生了火,准备干活儿,今儿的天气明明并不热,他却好似在火里滚过一样,汗水将衣裳都弄湿了,穿在身上黏糊糊的,他又干脆把衣裳脱了,打赤膊干活儿。

    ——

    天色尚早,杜芳窝在床上却不愿意起来,昨儿个她又被爹骂了一顿,说她在外头跟人争吵的事情都传到谢利贞耳朵里了,还警告她在出嫁的这段时间里别招惹是非。杜芳心头委屈极了,又不是她的错,怎么竟是埋怨他,她不过是看见杜三娘,上去理论了几句罢了,要说错,还不都是杜三娘,当初说得那般坚定,不认他们这门亲戚,不沾他们的光,这回看见谢家的布卖的便宜,又要去买,她不过是看不过她那德行,这才开口说了两句嘴罢了。怎么就闹得未来的公公都晓得了,还带话让他爹好好管教她。

    杜芳越想越生气,从小到大,爹娘对她都很宠爱,她也一直都认为自己在几个妹妹中是过得最好的,可爹娘给她挑的女婿,却又是一个长得那么差劲儿的男人,别说比不上那些念书的公子,便是连杜三娘定的那个打铁匠都比不过。似她这般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配那样一个人,岂不就是糟蹋了。越是这么想着,心头就越是酸涩,待到后来,杜芳竟是呜呜的哭起来。

    春芽敲门进来,看见姑娘还躺在床上,她开口说道:“姑娘,该起了,夫人都问起你了呢。”

    杜芳嘟嘴道:“跟我娘说,我人不舒服,想再多躺一躺。”

    春芽伺候杜芳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不过对这位主子的心思已经拿捏得很是清楚了,春芽道:“姑娘,今儿个老爷也在家……”

    杜芳听见杜华伦也在,她心里虽然不愿意起来,可还是有些怕她爹的,杜芳一脸不情愿的起床,春芽伺候着她洗脸穿衣,又给她梳头,春芽说道:“姑娘,要春芽说啊,昨儿个老爷委实不该这么说姑娘,这又不是姑娘的错,都是那个村姑,惹得姑娘不开心,还张口就是那些混话,真是可恶得紧!”

    杜芳眼睛还有些红,昨儿被杜华伦给骂了,她伤心的哭了好久,杜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惨白,模样丑死了,她道:“春芽,你觉得我这样子长得好看吗?”

    春芽笑着道:“好看,自然是好看,说句大实话,春芽以前见过那么多人,可没有哪一个有姑娘这么好看。”

    杜芳抿了抿嘴,面带惆怅,“长得好看又能如何?我还宁愿长得平凡些呢。”

    春芽知道这位主子又钻牛角尖了。要说她现在伺候的这位主子,要说模样还是有几分,不过比起大户人家娇养的姑娘,还是差了些。就她伺候的这位主儿,脾气可恁是大着呢,春芽道:“姑娘,这话可就想差了。就得像姑娘这样,以后嫁到谢家,保管未来的姑爷对姑娘言听计从!”

    杜芳笑了笑,没有说话,言听计从她是不指望了,连一直对她宠得如珠如宝的亲爹都能这么凶她,又怎能指望旁的人听她的?

    春芽见她面色带着几分卑怯,她道:“就姑娘这品貌,谢家的儿子肯定会喜欢你的。姑娘要是不信,回头春芽去给你把谢家那公子约出来如何?姑娘,春芽以前也在大户人家的府上待过,看过一些,姑娘以后对姑爷可万万不能端着,不然会给那些小妖精可乘之机!”

    杜芳抿着嘴,要她对那谢家的老三讨好巴结,她还真的是做不到,那一张脸就足以让她倒胃口,若是可以,她甚至都不愿意嫁给他。

    主仆二人在屋子里说话,并不知道前院里谢家的嬷嬷过来了。

    张氏和杜华伦都在家,看见谢家的嬷嬷过来,还是谢夫人院子里的管事儿嬷嬷,很是客气的将她迎做上宾。谢家的嬷嬷姓李,她一脸高傲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再看看杜家这简陋的屋子,眼含不屑,拿了帕子不是抹了下鼻子,然后说道:“今儿来呢,是受我家夫人所托,我家夫人念及三少爷身边没个人照料,想把这婚期提前一个月,冬月里便有个好日子,我家夫人和老爷的意思,是希望提前把婚事儿办了。”

    张氏脸色有些难看,这日期早就看好的,哪有临时改期的道理,还这么急,分明是极不尊重他们家,张氏道:“这不好吧,哪有改期的道理,这不吉利。我就只得这一个闺女,我可不想委屈她。”

    李嬷嬷抿了抿嘴,开口说道:“杜夫人,关于这事儿,我家夫人和老爷都说过,为了弥补你们,可以多出些聘礼,条件可以由你们提。”

    张氏摇着头,“这不行,不是聘礼不聘礼的问题。已经订好的婚期,不能更改,更改了不吉利。”

    “杜夫人,吉利不吉利的,我家夫人会找寺庙里的方丈看看,也不存在不吉利的事儿。我家老爷和夫人现如今都是这个意思,你们二位要是觉得有意见,那这门亲事儿不做也罢。”李嬷嬷冷声道:“多的是人跟我们谢家结亲。”

    杜家不过就一个小铺子,哪里比得上谢家,谢家愿意娶他们家女儿,算得上是祖宗保佑了。

    杜华伦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他是男人,他现在考虑的事情,并不是女儿会如何,而是他们杜家会如何,要是惹恼了谢家,或者是这门亲真的不做了,他杜华伦以后在这城里还怎么呆的下去!

    杜华伦拱手道:“这事儿,我到时候再同谢老爷商量商量,麻烦嬷嬷走这一趟。”

    说着杜华伦摸出一角银子出来,塞到了李婆子手里,李嬷嬷掂量了一下重量,倒也不少,她这才正眼看了杜华伦一眼,态度上也不是那么的轻视了,她道:“那杜老爷就同咱们家老爷商量商量,这事儿老生回去自会跟夫人讲明白,我家夫人最是明理的人,那我就先走了。”

    送走了谢府的嬷嬷,张氏气得狠狠瞪了杜华伦一眼,指着他的鼻子嘛道:“杜华伦,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他们谢家欺负人,你怎么就答应了!日子本就是定好的,这改了时间,回头还不得让咱们家芳芳丢脸!到时候嫁到谢家去,你叫她那几个妯娌怎么看她!”

    杜华伦也是一肚子火,他瞪了张氏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要是谢家取消了这门亲事儿,我看那才是真正的丢人!这事儿我会去找谢利贞商量,你就别掺和了。这段时间,你好好跟芳芳说说,回头去了谢家,可不能在再像家里的时候这么任性!”

    --

    杜华伦心头也是憋得慌,好端端的,谢家怎的突然就要改婚期了。这事儿做得实在是不地道,杜华伦看了张氏一眼,说道:“我去找谢家问问,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给我闭上嘴,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说着杜华伦转头就大步走了出去,张氏站后面是气得胸口疼,越想越生气,转头就去了女儿的房间。

    张氏板着一张脸过来,推开门看见杜芳已经起了,旁边站着春芽,张氏道:“春芽,你先下去。”

    春芽看见夫人一脸不快,赶紧就退了下去。杜芳看着张氏,上前来挽着张氏的手,“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爹惹你生气了?”

    张氏怒道:“你爹啊,现在是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的女儿啊,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杜芳眨了眨眼睛,“娘,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张氏气哼哼的将谢家来人说要把婚期提前的事情给杜芳说了,杜芳听得满脸煞白,她嫁给谢家那麻子本就极委屈了,哪想到谢家竟然要把婚期提前,哪有这样的道理,以后她嫁过去,还不得被人看轻了,这叫她如何自处!杜芳拉着张氏的衣裳,哭着道:“娘,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随随便便就改期,这般作践我们,回头我要真嫁过去,叫别人如何看待我?我在他们家里,还如何立足!”

    说着杜芳拿着帕子捂着嘴呜呜哭起来,张氏也是唉声叹气,看女儿这样,她也难受,“这事儿你爹已经去找谢家打听情况了,总得要他们给个说法,不能这么委屈了你!”

    母女俩又抱成一团哭起来。

    屋子里的情况,春芽站在外头自然是听明白了,她砸吧了下嘴巴,姑娘要提前嫁过去?那她不也要跟着去谢家了,以后姑娘可就是谢家的儿媳妇,她也能得到更多的东西,而且谢家极其有钱,若是她以后也能入主子的眼,生个一儿半女的,后半辈子可就有指望了。

    春芽心头这么想着,更是贴着门仔细听里面的人说话,听见好像她们是不愿意,春芽急得很,要是姑娘不嫁到谢家去,以后她还怎么从丫头成为姨娘?

    不行,必须得想个法子叫姑娘同谢家公子见上一面,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饭,姑娘定然就会乖乖出嫁了。

    那头杜华伦去了谢家,谢利贞听见他来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也是面色尴尬,若不是儿子弄出来这些事儿,他也不会做出这么没理的事儿。

    谢利贞让人将杜华伦带进来,杜华伦看见他张口就道:“谢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日子,怎么能说改就改,就算我家是比不上你们谢家,可你们这样也太欺负人了。”

    杜华伦一脸怒容,他又道:“你们要是看不上我家,这门亲事儿,那我们不做也罢!”

    说着杜华伦袖子一甩,作势要走,谢利贞赶紧拉住他,赔着小心,只说是孩子病了,朝云寺的方丈说他是被湿邪入体,已经吃了药,他们做爹娘的,看着孩子生病也伤心,就想着把儿媳妇早些娶进来,让儿媳妇照顾着,也让孩子能快些好起来。

    昨儿个谢睿回来之后,确实是极不好,晚上打着摆子,还口吐白沫,满府的人都折腾了一夜,今儿个人倒是好了,可就是有些呆,问他什么,他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杜华伦一听谢睿生病了,心里就有些狐疑,莫不是得了绝症?虽然没直接问,他这神态眼神就已经表露出来,谢利贞忙说只是小病,还带他去看了谢睿。

    谢睿坐在那里,看见杜华伦来了,倒是起身喊了一声,杜华伦看他只是精神不好,又问了几句,这才放心了。谢利贞也和谢睿说了两句话,让他好好休息,又拉着杜华伦进了屋,两人关上门商量了好久,最后谢利贞为了表示歉疚,答应另给一千两银子和一个铺面作为赔礼,双方也就将婚事儿定在了冬月里。

    等到杜华伦回来,杜芳眼巴巴的看着他,张氏询问谢家如何说,杜华伦便说事情已经商定了,还说谢家愿意再出一千两和一个铺面作为补偿。

    这可是好大一笔钱,就他们家这样的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攒下一千两,张氏惊得嘴巴都要掉下来,反倒是杜芳听见爹就只是为了一千两银子和一个铺面就答应了别人,转头就哭着跑开了。杜华伦哼哼了两声,说道:“你得好好管管她,受这么点委屈就要死要活的,回头去了谢家做人家儿媳妇,岂不是给我丢脸?”

    杜芳回到屋子里,伏案呜呜大哭,春芽进来,小心的哄着她,杜芳这会儿急需有人倾听,自然是将事情说了,春芽一听谢家竟然出了一千两和一个铺子,顿时心里火热得不行,暗道这谢家可真是有钱,更是在心头想着一定要撮合自家姑娘和谢家那位少爷。

    春芽顺着杜芳的话哄着她,又提议道:“姑娘,你看你在家待着也生气,还不如出去散散心,我知道城外有座寺庙叫朝云寺,最是清静,景色也很优美,很多人都喜欢去,姑娘不如也上去住几天,一则散散心,二则也去求个姻缘签,听说上面有一棵姻缘树可灵了,许多人在那里将愿望写了挂在姻缘树上,最后都到了美满姻缘。”

    杜芳想了想,自己在家里呆着也难受,还不如出去走走,也就答应了。

    春芽见姑娘应下来,便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引得谢家那位公子出来……

    第79章

    朝云寺里最出名的除开寺庙里的姻缘树,

    还是漫山遍野的的红枫林,

    每到秋季,

    无数的文人学子都慕名而来,

    等高望远,

    一睹风采。

    杜芳也听过朝云寺的名头,

    不过这么多年,

    她却都没机会去。这一次,她心情不好,也想出去散散心,

    便求着张氏让她出门,说她想去庙里烧香拜佛,期盼能的一个美满姻缘。

    张氏对女儿倒也是心疼的,

    养了这么多年,

    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看着她哭哭啼啼的一番哀求,

    张氏心头一软,

    也就准了。婚期在即,

    张氏也忙,

    让两个丫头和一个婆子跟着杜芳去了朝云寺。因着谢家在杜华伦上门去的第二日便将银子和铺子的房契拿来,

    张氏倒也不愿意委屈自己女儿,

    取了二十两银子给她。

    朝云寺坐落在象山顶上,隔得不远还有一座尼姑庵,来日来上山玩耍的人不少,

    连带着房租的价钱也是日渐看涨。到了山脚,

    杜芳看着蜿蜒而上的石阶她便累了,不愿意上去。她从马车里下来,这辆马车也是杜家刚置办没多久,平日很少会用,杜华伦出去见客或是一家子出行才用用,这次杜芳要来朝云寺上香,张氏特意问了杜华伦,杜华伦刚得了那么大笔钱,自然是高兴,还特意让店里的小二送她们过来。

    杜芳眉头直皱,这走上去,不知得话多少时间,她脸上的妆容还不得弄花了。山脚下抬滑竿卖苦力的汉子从她们下了马车便涌了过来,说是可以坐滑竿上去,杜芳问了问价钱,这一趟上去就得五百个钱。

    杜芳道:“这也太贵了吧。”

    一个三十岁的中年汉子笑着道:“小娘子恐怕是不知道,这上朝云寺,可是有九千多级台阶,九十九道弯拐,小娘子若是自己走上去,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怕是走个百十来阶就走不动了。再说这价钱,最近来的人多,看你是一个小娘子才收了五百文,你要不信可去问问,就这样的价钱都不见得能坐得上。”

    “就是,小娘子一看就是出身高贵,像您这样的大家闺秀,哪儿走得了这上路,这山路弯弯曲曲,可是不好走得很。”

    春芽道:“姑娘,这要走上去,您这脚恐怕是受不了的。”

    时下虽然女人没有缠足的习惯,不过杜芳却是生了一双小脚,她拧了拧眉,又看见周围有人坐了那滑竿上去,她咬了咬牙,也坐着滑竿往上走。一时间几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上去,杜芳刚坐上去的时候还有些害怕,连动也不敢动,很怕掉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她发现走在上头很平稳,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周围的的红叶,倒是好景色。走了一阵,她看见走路的人坐在旁边不住喘息着。杜芳看了他们一眼,想着虽是花了五百个钱,可真要是自己走上来,只怕是走到半路人都要累死了,这么一想,又觉得这钱花得值得。

    春芽说要去给杜芳买些东西,待会儿就跟上去,只让其他人跟着杜芳。等到杜芳上去了,春芽才在这些马车里一一看过去。前些日子她设了个法子买通了谢府的门房,还真的是见到了自家姑娘的未婚夫。春芽看见新姑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新姑爷这长相,还真的是渗人得慌,配自家姑娘还真配不上。

    谢睿自从那次在外头被人莫名其妙整了一回,就一直在家里呆着,某日听见说他那未婚妻的丫头找来了,谢睿出去见,对方自报家门说是杜芳身边的丫头,还说了杜芳会在什么时间去朝云寺烧香拜佛。谢睿对他那未婚妻虽说就只见过一面,不过倒也甚是满意,便一口答应到时候会去,他还赏了春芽一吊钱。

    杜芳看见一辆马车上头悬挂着一个“谢”字,忙就走上前去,低声问道:“是三公子吗?”

    马车里的人嗯了一声,春芽快速的道:“我家姑娘已经上山了,三公子也赶紧上来吧。我家姑娘穿的是紫色襦裙,外罩淡绿色的水云纱,手里拿着一柄美人扇。”

    话一说完,春芽便扭头跑开了。

    马车里的人撩开帘子,看见一个穿绿色裙子的丫头往台阶上跑着,他轻佻的挑了挑眉眼,笑着摸了摸下巴,难怪老三闹着要来,竟是来同女人幽会的!只不过半道上他拉肚子,又腹痛难忍,便又回去了。

    谢斌眯了眯眼睛,转头拿了老三落下的那扇子在手里,跟在那丫头后面上去,他倒要去瞧瞧看,究竟三弟是要去见哪个小娘子!今儿个问他,他可是瞒得死死的,他就说嘛,往常三弟是最不喜欢来这些地方的,今儿竟然破天荒的要来朝云寺来拜佛求经,他正巧和友人有约便一道过来了,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三弟的秘密!

    老三都已经同人定了亲,过不了多久就要成婚了,没想到他在外头竟然还有相好,又想到前些天他回来,身上就披了一件袍子,里头是什么都没穿,都说老三在外头勾搭人家有夫之妇被人发现了才被打了。

    谢斌点了滑竿,一边想着待会儿可得好生看看,究竟是生得什么模样竟然让老三魂都勾走了。若是长得好,没得老三能睡,他这做兄长的,好歹比老三强吧,总也要弄到手里才好。说不得往后还能来出‘三人行’的戏码。

    谢斌笑得阴测测的,他伸手摸着下巴,便是想着都让他激动,当然前提是那女人的脸还看得,否者一切免谈。

    那头春芽还不知道来的人并不是谢睿,她咚咚的赶紧去追杜芳,她一个丫头,自然是没那机会坐滑竿。走了一小段路,她便坐在旁边歇脚,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很快谢斌便追上那丫头,他低头看了一眼,见这丫头长得还有两分姿色,颇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这么看来,这做主子的长相应当也是不差的。谢斌抿了抿嘴,吩咐轿夫让人一道把那丫头也抬上来,钱他给就是。

    谢斌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人,在他眼里,对方就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勾引’两个字,这送上门来的女人,哪有不用的道理,就算是老三先一步又如何,横竖又不是老三他媳妇儿。

    两个轿夫走到春芽身边,说是有位姓谢的公子吩咐说要抬她上去,春芽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谢家姑爷,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新姑爷虽说长得不好看,倒还有些良心。

    杜芳早一步到了寺庙,见春芽还没到,想着春芽上来还不知道会多久,她便留了一个人在外头候着,自己先抬脚进了庙里。

    等杜芳上了香,捐了香油钱出来,春芽还没上来,杜芳不想再等她,只告诉那婆子,若是春芽来了,就说她去看树去了。

    谢斌先一步上来,他四下看了一阵,也没看见那丫头所说的女子,看来还是得问问那丫头,这么想着,谢斌便将折扇展开,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谢斌是长子,他们三兄弟虽是同一个娘,可要说容貌,老大和老二生得好些,老三因为脸上那一脸麻子,眼睛又小,比起两位兄长,他的长相就差了不少。

    谢斌的眼睛长得随了母亲,生得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只看长相,也算是有几分人才。

    春芽没让轿夫抬她到顶,最后一截路是她自己跑上来了,这么大力的跑上来,她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看见龚婆子站在门口,忙就上去,问姑娘去了哪儿,龚婆子说姑娘看树去了。

    春燕眼珠子一转,知道她是去看姻缘树去了。春芽又往周围看了看,很快便看见了谢家那位少爷,双方先前就约好了,到时候为了便于找人,便在扇子上写个‘谢’字。

    春芽打发那婆子自己玩耍去,她四下张望一番,没看见认识的人,便拧着裙子往谢斌这里跑过来,谢斌见这丫头过来,这么近距离一看,发现这小丫头生得也是小巧可爱得紧。

    春芽低着头快速的说道:“三公子,我家姑娘去看姻缘树了。”

    说完她也不敢逗留,转头就跑了。

    这朝云寺里的姻缘树听说最是有名,不过谢斌从来没有去看过,这会儿听见美人去看姻缘树,他也就走了过去。

    杜芳看见姻缘树上顾了不少的心愿,她也想挂,可是却不愿在纸上写谢睿的名字,她的那个丈夫,哪里配得上她!

    谢斌到了姻缘树前,他收了扇子,仔细在人群中搜索起来,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他便发现了那丫头所描绘的女人!此刻她黛眉微皱,那双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忧愁,身材娇小,容貌倒是生得不差。

    谢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心头也是疑惑的,这般品貌的姑娘,怎么竟看得上老三那样的?没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般颜色,合该是让人千般宠爱万般怜惜才对。

    谢斌笑了笑,自诩潇洒的甩了甩头,理了理袍子便朝杜芳走了过去。

    杜芳看着别人将心愿挂到树上,她痴痴的看着,多想自己也有个中意的梦中人,然后将自己和那个人的名字写上,挂在姻缘树上,求得一份好姻缘。

    突然后面有人往前面挤过来,站在台阶上的杜芳身形踉跄了一下,没有站稳,直接便朝旁边跌了过去,杜芳脸都白了,这么高摔下去那还得了,一直注意着她的谢斌一见这么好的机会,哪有不把握的道理,两大步窜上去,直接将人给牢牢的揽在了怀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杜芳睁开了眼睛,便望入了一汪含情脉脉的眼睛里……

    --

    谢斌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也甚是温柔,“小娘子没事儿吧?”

    杜芳直愣愣的看着他,在他开口说话之后才回过神来,顿时脸色涨红,手忙脚乱的挣扎着,谢斌松开了臂膀,“小生唐突了,只是事急从权,还请小娘子勿要怪罪!”

    杜芳脸上红扑扑的,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跟一个外男接触,还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杜芳抿了抿嘴,羞答答的拿了手绢遮了遮脸,“没……没事儿,还得谢谢公子,不然小女就要出丑了。”

    谢斌见她面色绯红,带着女儿家的矜持,很是漂亮。周围人来人往的,在这里说话也不太好,谢斌拱手道:“小生看小娘子似乎脚有些不妥,你且走两步看看。”

    杜芳刚才跌倒的时候在台阶上扭了下脚,这会儿脚脖子还疼着呢,只是在人前强忍着罢了,这会儿对方一说,那疼痛似乎就真的钻入了心肺里,杜芳顿时煞白了脸,有些无助的看着对方。

    谢斌问道:“小娘子身边可有人伺候着?还是回厢房里好好看看。”

    杜芳四处张望着,压根儿就没看见春芽那丫头,至于另外那个,杜芳本就不喜,上来就打把她打发了,这会儿倒是让她颇有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急得不行。

    谢斌将她的着急瞧在眼里,他又说道:“小娘子若是信得过小生,小生便扶着小娘子过去。”

    谢斌那双眸子生得特别好,又大又圆,杜芳对上他的眼睛就赶紧低下头。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又是个热心肠,比起她未婚夫谢睿来不知强了多少,只是跟着一个外男走,她心头还是害怕。

    谢斌又道:“看来小娘子是信不过小生了,那你且在这儿稍等,小生去请个沙弥过来。”

    杜芳闻言点了点头,谢斌朝她笑了笑,杜芳更是把脑袋都要埋到胸口里了,正在这时,突然又一拨人拥挤过来,杜芳虽然没站在台阶上了,奈何人多,一下子又将她挤开,杜芳脚脖子本就疼,这一下子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就朝谢斌怀里撞了过去。

    谢斌又将她揽着,一边道:“小娘子,眼下这人实在是太多了,小生只好得罪了。”

    说着他揽着她出去,杜芳整张脸几乎是红得能滴出血来,可是她脚实在是疼,虽然心里知道这样不行,可杜芳又告诉自己,这只是事急从权,她并不是真跟这个男人有些什么。不过即便如此,她却是不敢把头抬起来的,生怕被人看见,指指点点。

    殊不知她这样的举动,更是叫谢斌瞧得心里直痒,暗道这小娘子还真是好骗得很,再看她还梳着姑娘家的发式,并不是妇人,谢斌眉梢眼角都是喜意。

    谢斌带着杜芳去庙里,要了间房,对于如何哄女人,谢斌是手到擒来,他虽然看上了这个女人,却不会立刻就要了她的身子,他自诩潇洒,最不屑的就是强女人,好歹得要对方心甘情愿。

    谢斌做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将她扶到了禅房,拱手道:“小娘子先休息休息,小生出去寻些跌打损伤的药酒来。”

    杜芳心里对这个他的印象更好了,她道:“还不知恩公名讳,小女日后也好报答恩公。”

    谢斌摆了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小娘子勿要再提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杜芳更是感激他的高义,还是追着问他名讳,谢斌拿她没办法,没说自己的真名,只说了自己的字,说完他便出去给她找药酒。杜芳呆在屋子里,低声呢喃着“致远……”

    倏尔又想到她已经是定了亲的,一下子面色又煞白,若是……若是她没有同谢家三公子定亲该多好!

    谢斌很快便去找了一瓶药酒来,让她自己抹,他转身出了门,还体贴的将门关上,杜芳将鞋袜脱了,看见自己的脚踝处肿得老高,轻轻一碰就疼得不得了,她一下子惊呼起来。

    谢斌站在门外,听见她的尖叫声又冲了进去,“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杜芳眼里包着热泪,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处,“疼……”

    谢斌低下头,看见了那双脚,生得很是小巧可爱,他顿时浑身的热量都涌到一处去,真是恨不得将这女人压在身下才好,但他明白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谢斌强压下心里那股念头,还给她抹上药。

    上了药,杜芳说要去找自己的丫头了,谢斌说还是他去给她找丫头,杜芳不清楚春芽有没有上来,便将身边几个人都名字都说了,谢斌点了点头,很快就把人找来了。

    杜芳去了离庙不远的尼姑庵里定了个房间,准备在上面住两天。谢斌会见了友人之后,也在寺里定了个房间,让人传信儿回去说他出门会客去了。

    此后几天时间里,谢斌有意无意在杜芳面前露脸,他是能说会道的,很快就让杜芳沦陷进去。春芽直到第二天才发现人不对,吓得不行,又不敢说破,倒是谢斌发现了那小丫头的异样,私底下严词警告一番,又许了重利,春芽自然是把嘴巴闭得牢牢的。

    在寺庙上呆了几天,杜芳对他已是有了情,可她又有婚约在身,心头烦闷不已。谢斌在这几天里已经将她们的来历给摸透了,竟然是老三未过门的妻子!谢斌当下倒不急着动手了,只好生的哄着她,叫她看他的目光一日比一日更缠绵,谢斌想往后等这小娘子进了谢家的门,他要干些什么,岂不是更方便!这睡未来的弟媳妇,光是想想都叫他热血沸腾。

    第80章

    虽说当日杜华伦和杜华盛两家因为杜芳在外造谣的事儿,

    双方此后都没再说过一句话。然而杜芳即将要出嫁,

    杜华伦还是厚脸皮的给兄弟姐妹们挨个递了信儿。

    杜三娘原本都不知道,

    还是后来听见四娘说了,

    才知道杜华伦竟然给家里捎带过信儿。杜三娘看见杨氏在屋子,

    她跑进屋来,

    问道:“娘,

    小叔是不是给家里捎带了信儿,杜芳要出嫁了?”

    杨氏瞥了她一眼,“你又是去哪儿打听来的!”

    杜三娘摇了摇头,

    “哪是我打听来的,是四娘告诉我的,她还说因为这个事儿,

    你和爹又吵嘴了。”

    杨氏哼哼了两声,

    “要我说你爹那就是狗改不了□□,当初他们是如何对你的,

    杜芳在外头造谣生事儿,

    弄出那些事端。你爹当初答应得好好的,

    不跟他们一家来往了。可这回杜华伦找了里正来做说客,

    让咱们几家到时候还是给杜芳送嫁,

    凑个面子!你爹他是个耳根子软的,

    禁不住别人的软磨硬泡,便说到时候会出席,可是把我给气着了。”

    杜三娘听得闷笑起来,

    不用想都知道娘当时是个什么表情!爹定然是又吃排头了,

    杜华盛是个老实人,就是有时候太老实了的,几句好听话他心肠就软了,说得难听点就是个‘老好人’。

    “那几个叔叔伯伯他们去不去?”杜三娘又问道。

    杨氏冷哼道:“老四是把谁都得罪狠的,谁愿意去?他倒也知道自己在几个兄弟姐妹中没个好印象,这回他嫁女儿,杜家这边要是一个人都不去送嫁,回头他还不是得背地里被人耻笑。老四倒是精明,说动了里正来做说客,还假装每家捎带了礼物,里正姓顾,又是是他们的叔,还能不帮着老四说好话?”

    杜三娘翻了个白眼,“四叔这回还大方,还知道送礼物了!”

    以往过年过节,连顿饭都不愿意请大伙儿去吃的主儿,这回竟然也舍得拿东西出来了。杨氏不以为意的努了努嘴,“在那儿放着。”

    杜三娘忙就跑过去看,打开盖子,见里头有一坛酒,五六斤的精白米,两包杂糖,杜三娘捂着嘴笑着问道:“娘,那我们家去是不去啊?”

    杨氏说到这个就生气,她道:“你爹都已经被说动了,还说什么看一个爹的份儿上,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这次杜芳出嫁,做伯父伯母的还是应该去送送亲。我是懒得说你爹了,他爱去就去,腿长在他身上,他愿意出这个头,我也不拦着他了。”

    “娘,我听说,杜芳的婚事儿婚期提前了,是不是真有这事儿?”杜三娘虽然在家很少出去串门,不过这件事情在村子里议论纷纷。这订好的日子改了,还是提前,很多人私底下便说搞不好是杜芳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婚期才提前了。

    杨氏瘪了瘪嘴,“是有这么回事儿,也就还有几天时间,好好的日子要改期,谁知道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杜芳的婚期改了,便起了不少的闲话,这又不是‘冲喜’,却更改了日子,没得就是两人做了错事儿,只怕肚子里有了种,这才急急忙忙的提前一个月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杨氏看了她一眼,严肃的道:“三娘,你看杜芳就是个下眼,一个女孩子,还是要自尊自爱。娘跟你说,你跟湛哥儿情投意合,我和你爹看着心里也高兴,可是三娘我得告诉你,有些事儿,是不能做的。两个年轻人,感情到浓时,情不自禁这些事儿,在婚前是绝对禁止的,你听明白了没有!”

    杜三娘一脸尴尬,明明在说杜芳,怎么又扯到她头上了。要不是这个年代都是早婚,她这年纪搁在上辈子,还就只是个初中生,杜三娘明白杨氏在担心什么,只是她怎么都不能是那种人,甚至于她是巴不得那一天来的越晚越好,再者陆湛也不是那种好色的人,她跟他在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最多就只敢牵牵她的手,其他的什么都不没干过,陆湛还是个纯情少年呢,他们现在是最纯洁的恋爱关系。

    “娘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再说陆大哥,他也不是那种人,我知道分寸,你就别担心了。”

    杨氏看她皱着眉,还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又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别不耐烦,娘就是提醒你,你同湛哥说话归说话,再进一步的关系可就不行了!我和你爹已经算是很开明的人了,这要是别的家庭,你订了亲,也就成亲那天才能够见到丈夫,你三五不时和湛哥见面,我们也没说什么。我们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心里有个谱,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是最好的。你看看杜芳,婚期提前,背地里传得多难听?你看别人对着你四叔的时候一脸笑,恭维他,可转过身去,村子里谁不说他的?做人啊,最紧要的是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别去干那些没道德的事情。”

    杜三娘朝天翻了个白眼,左耳进右耳出。杨氏一开口就说个不停,反反复复都是一个意思,就是让她跟陆湛接触的过程中,两人不准有身体接触!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偏她娘又不明着说,扯了一大堆,又是用谁谁谁做例子,最后才说到点子上,还是回到杜芳的问题,就说外头的人都说杜芳不自爱,婚前就脏了身子,被男人睡了。不然谢家怎么可能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要把人娶进门去。

    等到杨氏终于教训完了,杜三娘赶忙就说她针线活儿没做完,转头就跑回房里!

    杜三娘坐在床上,拿起针线篓子里没做完的针线活继续缝着,天气已经渐渐转凉,杜三娘又开始给家里人缝制过冬的衣服,每个人都有一身,只两个孩子的衣裳她准备在腊月里再做。

    杜三娘拧着眉,想着外头说杜芳的那些话,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外头传得沸沸扬扬,也不可能一点兆头都没有!她抿了下嘴,又想起刚才杨氏对她那番警告,她就忍不住想笑,他们还担心她,依她看,他们得担心陆湛才对!他啊纯情得完全就跟白开水一样,她杜三娘也没排斥过他的亲近,这愣头青却单纯得有时候让她都忍不住想笑,除了背着人拉拉她的手,其他的他是什么都没做过,恐怕是连那那些念头都没有!

    杜三娘虽然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可也是听过不少恋爱经验的,都说两个年轻男女相互喜欢的话,都会有那方面的冲动,可是陆湛没有,他没有对她表示过丁点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冲动,她也没在他眼睛里看见过那所谓炽烈得要吃人的眼神!

    回头要是两人成亲,难不成还得她主动?杜三娘一边想着一边做针线,心思没在活儿上,手指头被针戳了一个洞出来,还冒着血珠子!杜三娘赶紧将手指放在嘴里吸了吸,等到不流血了,才摒除杂念的将衣裳缝好。

    两日后,杜三娘拿上新做好的衣裳去找陆湛,还背了些自家种的东西一块儿给他捎带过去。

    城里依然很热闹,杜三娘拿着衣裳便往陆家去,她来过陆家几次,自然是熟门熟路。只不过这些日子白氏在外头耍,要是跟人聊起陆湛的婚事儿,便会跟人夸她一番,说她常常来给陆湛做饭,又给陆湛缝衣裳,对她家湛哥儿可好了,这才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一路上有人跟杜三娘打招呼,看她来了,就问她是不是来找陆湛的,还说陆湛这会儿准是在铺子里忙着呢。甚至还有人打趣一声‘哟,湛哥儿媳妇儿又来了’之类的话,虽然是玩笑话,但听在杜三娘耳朵里,却是叫她心头忐忑不安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么多人都知道她了,偏偏她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杜三娘几乎是顶着满脸的红晕往陆家的铁匠铺子里跑去。到了铺子里头,陆湛果真在,杜三娘气喘吁吁的敲了敲门,“陆大哥……”

    陆湛看了她一眼,只是绷着脸嗯了一声,同平时看见她就喜笑颜开的样子有些出入。杜三娘走近屋,见他只是站在那里忙他的活儿,既不说话,也不喊她坐,杜三娘心里一下子就涌起不少失落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平时他怎对她的,再对比现在他这么冷漠,杜三娘心里就很不舒服了,她喊道:“陆大哥,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

    近来杨氏管她管得比以前严了很多,说起来,距离上次见他,又过去快一个月了,她满心高兴的跑来找他,可哪知道他竟然对她这么冷淡!亏得她还给在家里给他缝衣裳,不过这么些日子不见,他竟然都不亲近她了。

    杜三娘心里既其委屈又伤心,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他竟然都不跟她说话了。一个平时对她那样热情的人,不论多忙,看见她来总会第一时间就放下手里的活儿,满脸欢喜的跟她说话,在对比现在这个冷着脸的人,杜三娘心里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陆湛看着她眼睛里隐隐含着泪光,一脸委屈又倔强的看着他,就好似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虽然他最近是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可那毕竟是在梦里,又不是现实里欺负她。可就算是这样,陆湛在心里也很唾弃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个心思龌蹉的混蛋!哪怕他每天早上醒来之后就告诉自己,不能再做那些梦,然而根本不管用,三娘每天晚上都会到他梦里来,叫他几乎是一整夜都睡不好觉。

    --

    陆湛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脑袋生了病,不然为何会这样?他神情沮丧,跑到陆志福跟前说他许是生病了,可把陆志福给吓了一跳,侄儿这身体一贯健健康康的,一年到头几乎都没见他吃过汤药,怎的说病了就病了。,陆志福当即就带着陆湛去看大夫,那老大夫把了脉,问了陆湛的年纪,又问可曾娶妻的话,陆志福都一一回答了,仔细问大夫侄儿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老大夫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撸着胡子说他这是年轻人火气太重,等回头娶了媳妇儿便好了!

    陆志福一听,哪里还能不明白的,也是面上烧得慌。他平日里也没跟他说过那些人事儿,哪知道他自己倒是想得多了,陆志福也不怪他,年轻人嘛,他这年纪,若是旁的人,孩子恐怕都能打酱油了。

    开了些败火的汤药回家,陆志福让他要实在是精力旺盛没处使,每日早起就绕着城跑步,围着跑上几圈再去店里忙。陆湛每日一早起来就跑上个十来里路才回来,开始一天的劳作,店里的活儿本就多,再者加上他自觉得挺对不住三娘,也不敢去杜家。这些日子,他在心里是想她的紧,这会儿当真她来了,他还得装出一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就怕三娘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儿。

    可她竟是要哭了,这么眼带着泪意,偏又强忍着不流下来的样子,陆湛哪儿还能记得住其他事儿,他赶忙走上前来,说道:“不是,三娘,你没有得罪我什么,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混账,你别难过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让她坐下,又去给她倒了茶水过来,杜三娘哼哼了两声,“你还说,看见我都没个笑脸,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陆湛诶诶了两声,“三娘,我这是生病了,哪儿是对你有意见。我看见你来,高兴还来不及,就是怕吓着你了。”

    杜三娘听了一脸担忧的问道:“生病了?生的什么病?严不严重,可看过大夫了,吃药了没?”

    陆湛抓了抓脑袋,瞥了她一眼,“吃药了,也看过大夫了。就是没什么用,大夫又说我没病!”

    杜三娘这才放下心来,她道:“既然大夫都说你没病,那肯定是没病的,要是你这身板都生病了,其他人岂不是都要病死了?你别想太多了。你这打铁的活儿多了,也得注意身体,多休息!凡事不要太劳累。”

    第81章

    杜三娘又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忙?你这些日子一次都没来过我家!”

    陆湛只能嗯一声,

    他可不敢把真实情况说出来!

    杜三娘见他桌子上摆了不少的东西,

    也知道他很忙,

    将那件衣裳拿出来展开,

    笑着对陆湛说道:“陆大哥,

    你看,

    我给你缝的新衣裳。”

    陆湛动了动嘴巴,

    呆愣愣的看着。

    杜三娘道:“那你忙你的吧,等你中午回家了再试试。我给你拿回去。”

    不打扰他做事儿了,杜三娘转身就要走,

    陆湛喊了她一声,杜三娘笑着问道:“陆大哥,还有事儿吗?”

    陆湛摇了摇头,

    “三娘,

    我最近没去看你,你别生我气。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就是……”

    “你不用解释我也知道,

    你最近忙。我也不是要追问你什么,

    就是这么些日子都没见到你,

    家里人也问起过,

    是担心你。行了,

    我就先走了,你忙你的吧。”

    陆湛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恨不得天天看见她,

    又怎会不想去看她,

    就是觉得挺对不住她的。

    杜三娘到了陆湛家,又是里里外外的将屋子打扫了一遍。

    白氏在家里闲着,不多时有人跑来跟她说,陆湛的小媳妇儿又来了,白氏听见杜三娘来了,反正也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她赶紧就站起身来,往陆湛家走去。

    进了院子,白氏看见杜三娘正在厨房里收拾,她笑了一声,说道:“三娘,什么时候到的?刚才听邻里说你来了,我还不信,没成想你是真的来了。”

    杜三娘抬头看见是白氏来了,喊了一声“二婶”,然后说道:“我也才刚到没多久。”

    白氏看她把灶台收拾得干干净净,旁边的案板上也擦拭干净了,地上应该也是扫过的,她心头很是高兴,这闺女每次来都要把屋子收拾整理一番,可见是个勤快人!白氏笑着说道:“三娘,难得你今儿来,待会儿就去二婶家里吃饭。”

    杜三娘摇了摇头,“不用,二婶,我自己做就是,不麻烦您了。”

    白氏道:“你每次来都给湛哥儿做饭,我老早就跟湛哥儿说,回头你要来了就请你来家里吃饭,偏每次听见你来了,我过来一看你又走了。这回你是无论如何都要去我家里吃饭!”

    对方一个长辈,这么开口让她去吃饭,杜三娘也不好再拒绝,只好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氏上前挽着杜三娘的手臂,“走,去我家耍,你一个人在家里又没个人跟你说话,岂不是闷得慌。”

    杜三娘只好将门带上,继而跟着白氏离开。路上又碰见了不少熟人,都停下来同白氏交谈几句,白氏又将杜三娘介绍了一遍。

    虽说白氏是叫她来吃饭,杜三娘总不可能就真像客人一样坐着等着白氏做饭,她也跟着在一旁打下手,两人在厨房里一边忙碌着一边说话,倒是相处得很是融洽。

    凭心而论,白氏这个女人,嘴巴很会说,而且说话很能安抚人,算是非常有交际手腕的女人。杜三娘以前因为陆湛说的那些话,一度对他这位二婶心里还有些想法,但几次接触下来,发现她并不是那种不可理喻的女人。甚至于可以说,白氏作为二婶,陆湛并不是她亲生儿子,若是有些人,也就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但白氏对陆湛确实是真心疼爱,也很关心陆湛,从这点上来说,陆湛对他二叔二婶孝敬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两人说着说着,少不得就要扯到陆湛身上,杜三娘问道:“二婶,刚才我去陆大哥的铺子里,听见他说前些日子他病了,问他他又说大夫说他没病,他到底是怎么了?”

    白氏一听,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她看杜三娘脸上带着担忧之色,显然很担心陆湛的身体。前些日子,陆志福说陆湛生病了,便是白氏都吓着了,催着陆志福带他去看大夫,只没想到最后竟是闹了个乌龙。陆志福回来说起这事儿,白氏也是忍不住笑了,原还担心他什么都不懂,这下子白氏反倒是放心了,他知晓人事儿,以后娶了媳妇儿,肯定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杜三娘到底是未婚的姑娘家,白氏也不好跟她明着说,强忍着脸上的笑,说道:“没事儿,他身体好着呢。就是身体太好了,精力太过旺盛,没地方发泄,他二叔让他每天早上跑上十来里路再回铺子。”

    杜三娘点了点头,没仔细留意白氏说的那些话,心想着既然白氏都说陆湛没事儿,可见真的是没事儿。

    白氏低头看了她一眼,紧接着道:“三娘,你明年也是十五岁了吧。”

    杜三娘嗯了一声,有些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

    白氏见她懵懵懂懂的,咳嗽一声,又道:“三娘,你看你明年十五,湛哥儿这腊月就二十一岁了。像他这般年岁,哪个不是早就已经成亲连孩子都有了,也就他还没成亲,亲戚朋友些都在问呢。”

    杜三娘眨了眨眼睛,将白氏的话在心里过滤了一遍,隐隐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不过这种事情,杜三娘觉得自己还是装傻比较好。嫁娶之事,还是得大人去协商。

    白氏说完就停下来看着她,见她只是弯着嘴笑着也没说话,叹了口气,白氏直接了当的说道:“三娘,这些事儿呢,你也别不爱听。你年岁也到了,湛哥儿更是比你大那么多。我们商量着,明年四五月份不错,天气不冷也不热,那时候大伙儿也没那么忙,倒是办婚事儿的时候,你觉得怎么样?”

    明年四五月份,那时候她才刚满十五岁,按照这样说起来,基本上是过了生日马上就要出嫁的节奏了。杜三娘内心深处是不想这么早嫁人的,只是这里形式如此,她也不得不随大流,可四五月的话也实在是太赶了。

    杜三娘抿了抿嘴,斟酌道:“二婶,这事儿您还是跟我爹娘商量吧。这婚嫁之事儿,自有我爹娘做主!”

    白氏心里先前虽然也晓得这些事儿她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做不了主,不过还是想提一提。杨氏那女人可不是个好说服的,单看今年过年的时候,陆湛他外祖母说那几句话把杨氏得罪了,就看得出来杨氏可不是会吃亏的主儿。白氏就怕到时候杨氏要是有心再留杜三娘一年半载的,这婚儿岂不是又要拖到寒冬腊月去了。

    白氏道:“三娘,你看湛哥儿一个人生活,他一个大男人又哪里会照顾自己。我虽是他二婶,可也是各自有家庭,也是拖家带口的,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照应着他,今年反倒是你常常来看他。给他做一口热饭吃,还给他缝衣裳做鞋子,这孩子一说起你啊,那眼睛都放光。他虽然不直接说,可我和他二叔知道的,湛哥儿心头有你!”

    杜三娘低着头没说话,白氏又劝道:“三娘啊,这早嫁晚嫁,迟早都要嫁过来,还不如早些嫁过来,也省得你来回跑。”

    杜三娘这会儿头皮都是绷紧的,谈恋爱是谈恋爱,可这组建家庭,她自己都还没想好呢!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近来这个问题想一次心里就没谱,也有些害怕。这会儿面对白氏的逼问试探,她还真的是不知道找什么话来应对,别提是有多尴尬了。

    好在外头响起了陆志福的声音,这尴尬场面才缓和了。陆志福进了屋,看见杜三娘也来了,笑着同她打了声招呼。白氏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些,老少爷们儿都回来了,她也开始认真收拾起中午的吃食儿来。

    杜三娘就坐在灶膛后头烧火,好在白氏后来没再提这些事儿了,杜三娘才松了口气!

    做好了饭菜,白氏亲自去喊陆湛回来吃饭,陆志福说让孩子去叫,白氏都没同意。

    到了铺子里,看见侄儿还忙活着,白氏道:“

    湛哥儿,该吃饭了。”

    陆湛看见白氏来了,笑着道:“二婶,我把这点弄完,马上就好。”

    白氏一边看着陆湛忙碌,一边说道:“

    湛哥儿,今儿二婶问了下三娘关于你俩的婚事儿,我是想早点让你把人娶进门来,可我看这三娘心里似乎不是很乐意这么早嫁过来。”

    陆湛一听,心都凉了半截,“为……为什么啊?我们不是已经定亲了?”

    以前三娘没及笄,他也等着,可明年三月份她就十五岁了,怎么就不愿意嫁了?

    白氏看他着急得不行,抿着嘴道:“你们是定亲了,可人家也没说及笄了就马上嫁过来!这寒冬腊月亦或是等她十六七岁再嫁过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三娘是老大,家里的弟弟妹妹又小,你丈母娘要以这个为由头再多留她些日子,也说得过去。”

    陆湛这下子是连手里的活儿都丢开不做了,“我对三娘挺好的,我又不会欺负她,怎么就不愿意嫁过来了?”

    白氏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差点就笑出来,她故意板着脸,说道:“谁知道,湛哥儿,你想想你平时是不是欺负她了?要不她怎么会不愿意早些嫁过来?我看这明年四五月份天气也挺好的。”

    陆湛连忙摆着手,“我哪里敢欺负她啊!”

    他从没对三娘动过一根手指头,连重话都不曾说过她一句,放在心坎上的姑娘,他怎么可能会欺负她!

    白氏抿了抿嘴,“当真没有欺负她?你们两人平时私底下见面,你没打她吧?”

    陆湛是一脸郁闷,“我什么时候打过她了?我不过就牵过几次她的手,其他什么都没干过!”

    这要是真干过什么了他心里还好受些,他这什么都没做过,怎么就非说他欺负她了!

    白氏在心里都快要笑疯了,这侄儿也不是那么傻嘛,还知道牵她的手!白氏又说道:“没欺负过她就好。她心里不愿意,总是有原因的,湛哥儿,这可是给你说媳妇儿,你自己还是主动点。你看三娘都给你缝衣裳做鞋子,你隔三差五的也该给她买点小东西哄着。你要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去找向三学学,我看他就比你聪明!”

    --

    陆湛因心头装着这事儿,看起来显得比较深沉,颇有些沉默寡言的味道。

    杜三娘并不知道那两人先前在铺子里说过些什么,看见他来了,朝他笑了笑。陆湛看了她一眼,差点就忍不住问她了,是硬生生的的忍住了。

    在陆志福家里吃过饭,杜三娘便跟着陆湛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陆湛紧绷着一张脸,是半点笑意都无。杜三娘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股难言的紧张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杜三娘轻咬着嘴唇,心里也有些不高兴了!

    她又没惹他,他凭什么给她甩脸子!还是这种态度。

    陆湛心情不好,而且是非常无敌的不好!他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愿意,是他对她不够好?然而他又不敢直接问,只能在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杜三娘渐渐地就落在了他后面,她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走得很快,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陆湛肩背挺得直直的,就算是穿着最简单的粗布衣裳,也难掩那股男子汉气概!他走起路来像是带了风,走得很快。

    陆湛在心头生闷气,都没注意到杜三娘已经停下了脚步。

    杜三娘抿着嘴,就站在原地,想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没跟上,又或者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她是不是跟得上他的步伐!

    过了好一阵子,陆湛觉得还是得问问她,没得叫他一个人在这儿生闷气的!

    “三娘……”他低声道,“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应,陆湛稍等了片刻,觉得有些奇怪,他又转过头去,才发现杜三娘并没有跟上来,陆湛顿时就傻眼了,继而心头又很是后怕,这活生生的人跟着他的,怎么说不见了就不见了!

    他立马就往回跑,一边焦急的喊道:“三娘,三娘……”

    杜三娘站在原地等着,心头想着要是他不找过来,她走就是了!虽然想得这么硬气,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他发脾气也不能冲着她发啊,她又没惹他!就算是她哪里惹了他,有什么就不能摊开说的,要这样憋在心里,她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样了?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还能猜到他的心思!

    “三娘,三娘……”

    正在她心里各种情绪、念头交替闪现的时候,陆湛的声音传了过来。杜三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见他满脸的焦急之色!他还是来找她了,她心里高兴,然而想到他刚才一言不发,她又板着脸轻哼了两声。

    陆湛看见她站在那里,就像一阵风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她面前,他问道:“我还以为你走丢了,你怎么不跟上我!”

    “还知道倒回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就这么一走,走到家里也不会发现!”

    陆湛低着头看着她,见她脸色不太好,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82章

    杜三娘瞪着他,

    气恼道:“对啊,

    我心头不舒服!”

    陆湛当即道:“心头不舒服?这是咋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大夫你个头!”杜三娘看他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又道:“你不知道我怎么了吗?”

    陆湛摇了摇头。

    杜三娘深吸口气,

    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没得自己在这儿生闷气,

    他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这样的态度不行,她可不想以后嫁过来,两人还要玩儿你猜我猜的游戏,

    那得多累!

    “陆湛,我身体没病,我是情绪不好,

    我在生气,

    你看不出来吗?”杜三娘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

    “我在生气!”

    陆湛眨了眨眼睛,

    “谁惹你生气了?”

    咬着嘴唇,

    杜三娘当真是快被对方给气死了!恐怕是自己要被气死了,

    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杜三娘觉得头疼,

    男人的思考方式和女人不一样,

    她不想再跟他绕圈子了,还不如直接两党的说出来!杜三娘盯着他,张口道:“是你啊!你惹我生气了!”

    陆湛伸手指了指自己,

    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我惹你生气了?我什么时候惹你了?”

    从二叔家里回来,他都没开口说过话,什么叫他惹她生气了!

    “就是你,就是你惹我了!”杜三娘气呼呼的道,想到刚才这个男人一路板着个脸,什么话也不说,就当她是空气,她就极不舒服,又有些委屈。

    陆湛看着她,她面色有些绯红,咬着嘴唇,眼睛里带着几分委屈。陆湛摊开手,一脸无奈的道:“那你说,我怎么惹你生气了。说了我改不就是了!”

    “一听你这话,就是言不由衷!”杜三娘冷哼道。

    陆湛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偏这是自己媳妇儿,打不得骂不得,这要是别人在他面前敢这样,他早就一拳头挥出去了!陆湛拧着眉,这会儿在他眼里,杜三娘就是在无理取闹,他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语气硬邦邦的道:“回去再说。”

    杜三娘想要将手抽回来,然而她抽了两次都没抽回来,陆湛紧紧握着她的手,开口说道:“有话我们回去再说,这路上被人看见了不好。回去了随便你怎么说,你想骂想打都随你!”

    被人看见他跟杜三娘吵架,他这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

    杜三娘咬着牙,“好啊,回去说,你给我等着!”

    回到家里,杜三娘甩开他的手,转头去拿了钥匙开了堂屋的大门,率先一步走了进去,杜三娘坐在凳子上,看他站在面前,她板着脸说道:“陆湛,你今儿给跟我发脾气,把我当空气,对我使用冷暴力,你还说没惹我生气?我是不知道哪里招惹你了,这么些日子不见,你也没个信儿传来,我心里也是担心你,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样了!我娘现在管我管得严,不准我随便外出。”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略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方才继续说道:“可你倒好,我好不容易过来,你却不理我。亏得我在家里担心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按时吃饭,吃得好不好。刚才在二婶家里,你摆着一张臭脸要给谁看?连个眼色都不给我,回来更好,是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又不说究竟是什么事儿。我真的是很烦躁!陆湛,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会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还有,我跟你已经订了亲,以后就是一家人,你这么莫名其妙的甩脸子,我心里很难受,你知道不知道!”

    她说着说着越发觉得委屈,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很少哭,可今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特别的难受。杜三娘抹了把泪,抬起头使劲儿想要将眼泪逼退回去,她吸了吸鼻子,又道:“陆湛,不管事夫妻,还是朋友或是其他的关系,都得沟通。我们两个人在此前都在各自彼此的家庭生活,生活背景,生活方式都不一样,不能强求对方一定要跟自己一样。可是,陆湛,你这样真的让我很苦恼,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意思了!你要是对这桩婚事儿不满意,或者是你有更好的人选了,那请你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好吗?我杜三娘也不会要死要活的硬要缠着你不放手!”

    她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脑子也冷静下来,今儿若是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她是无论如何都都过不去心里那一关的!陆湛要是不能认清自己的错处,往后一有什么事儿就闷在心里,对她冷处理,她一定会被逼得要发疯的!

    她这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话,把陆湛说得一愣一愣的,都没时间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杜三娘见他不说话,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看见他这样子就想起平时娘骂爹的时候,不论杨氏在旁边怎么说怎么骂,他就是干站着不张嘴!把她娘给气得不知道抹了多少回眼泪。

    “你说话啊,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解决问题?”

    陆湛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看她眼圈有些红,面上带着几分怒气,陆湛道:“我还想想问你呢,你倒是反过来问我了!”

    陆湛摸了摸头,瘪嘴道:“那你呢,我对你不好吗?我也知道我这没爹没娘的,又没什么大本事,有个姑娘愿意嫁过来,我就该对人家好。但是三娘,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

    说完这话,他垂在两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双眼一眨不眨眼的看着她,紧紧的抿着嘴。

    杜三娘拧着眉,合着生了这么久的气,就是因为这些无稽之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愿意嫁给你?我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你去哪儿听来的这些话,我要是不愿意嫁给你,早在当初跟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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