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余生沉沉心悦兮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妈咪你在哪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乐乐的声音十分沙哑难听,但那两个字却很清楚。

    小安下意识的抬起头,但是公园安安静静的,什么人都没有。

    乐乐又喊了一声:“妈咪……”

    “乐乐,别哭,你能说话了,太好了!”

    小安以为乐乐是太想念妈咪了,所以才会突然哭了,他连忙拿着纸巾给她擦着眼泪。

    但乐乐紧紧抓着他,喊着:“哥哥,呜呜呜……妈咪,妈咪……”

    太久没有说话,乐乐像是忘记了怎么阻止语言,只是一遍遍的喊着这两个字。

    喊得谢安的心都疼了,他抱着妹妹,低声安慰着:“乐乐乖,乖哦,妈咪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就会回来的。”

    “哥哥,哥哥……”

    乐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那些保镖们冷汗都冒了,万一小小姐真有个什么意外,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此刻,远处躲在树丛后面的叶如兮早已经泣不成声。

    她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呜咽出声,哭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靠在许老夫人身上,眼睛贪婪的看着那两个小身影。

    她的乐乐在喊着她,一遍遍的喊着她。

    可她却不能上前去抱着她。

    叶如兮从未想过,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自己的孩子。

    乐乐瘦了,小安更成熟了,他们看上去不太好,但感情很深厚。

    或许,等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忘记还有一个妈咪,这样而言才是最好的吧?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她有病,她治不好了,她不敢再一次破坏自己所珍重的存在。

    许老夫人紧紧的抱着叶如兮,眼眶酸涩,她知道这种离开至亲的痛苦,却不想她的外孙女还要经历这样的痛。

    直至小安担心乐乐病情发作,不得不结束这一次的散步提前回去时,叶如兮下意识的想要追上去。

    但跑了几步,她又停下来,最后蹲下来,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嚎啕大哭起来,呜咽的哭声像是被撕掉了一样的疼。

    许老夫人也跟着掉眼泪,在身后看着叶如兮。

    天边开始下雪了,小小的一颗一颗,很小的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飘在她的身上,在冷色寂寥中,那一阵哭声更加痛苦。

    不过是一夜之间,小镇就被白色给包围了,好似所有的彩色都被埋葬了。

    庄园里,乐乐发烧了,说着胡话,一遍遍的喊着妈咪,小脸烧的通红。

    谢安坐在床边上,耐心的握着她的手,眼睛都红肿了。

    房门被打开,谢池铖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等寒气消了,才走近。

    “你该休息了。”

    谢池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命令。

    从乐乐发烧后,小安已经陪着一天一夜了,他还小,熬不住。

    但小安摇摇头,道:“我陪着乐乐。”

    “你也要一起病倒吗?别说胡话。”

    谢安咬着下唇,道:“乐乐一直喊着妈咪,你还给她一个妈咪。”

    谢池铖沉默了下来。

    谢安松开了乐乐的手,猛地转过身来,狠话涌到嘴边,差一点就蹦出来了,但他看见了爹地鬓边的那一抹银白,他忽然说不出口了。

    记忆中,爹地一直都是意气风发,高贵逼人的模样,从未见过这样的沧桑和落寞。

    再大的怨气,忽然都消失了。

    谢安攥紧拳头,眼睛慢慢变红,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道:“我告诉乐乐,妈咪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会回来的。”

    谢池铖的心一紧,视线落在了床上的乐乐身上。

    “对不起。”

    谢池铖说出了这三个字。

    谢安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他再也强撑不住,直接扑到了爹地腿上,抓着他的手,呜咽的喊着:“我该怎么骗她,爹地……妈咪会回来的对吗?她没有死……妈咪不会死的……”

    谢池铖的大手落在了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摸了摸。

    “对,她没有死。”

    这句话,像是在对他说的,也像是告诉自己的。

    谢安一直强忍了这么久的眼泪终于崩塌了,他不敢吵醒妹妹,用力的将自己的声音给收着了,只是那落下的眼泪滚烫的滴在谢池铖的手心上。

    半响,他低低的说道:“你可以哭出来,你不需要这么坚强。”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谢安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

    他哭得脸都花了,他以为自己会快点长大,就可以保护妈咪了,却没有想到,妈咪没有等到他长大就撒手离开了。

    他应该怨恨他爹地的,是爹地没有照顾好妈咪,他应该恨他的,但他恨不起来。

    谢安没办法欺骗自己,他清楚的知道爹地自从得知妈咪的死讯后几乎没有休息过,家里随处可见的便是香烟的灰烬,空了的酒瓶。

    以及爹地时常落寞的身影。

    谢安知道,爹地是罪人,就连爹地自己也清楚,爹地惩罚了很多人,也在惩罚自己。

    谢安就连恨爹地都做不到,因为……爹地的痛苦,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深。

    哭声一点点的变大,此刻的谢安终于泄露了还是个孩子的脆弱。

    谢池铖静静的摸着他的头,没有答话,直至谢安苦累了,睡着了,便将他抱起来,放在了另一个房间去。

    乐乐病倒了,小安睡着了,两个孩子在睡梦中都在喊着妈咪。

    谢池铖恍惚了,他哆嗦着手指拿出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他苦笑了一声,眼神茫然了一瞬。

    随后,他穿上了外套,拒绝了任何人的陪同,自己一个人上了山。

    夜路很黑,黯淡的月光照在林间,耳边安静的连虫鸣鸟叫声都绝迹了。

    一道颀长的身影一步步的走向了那座墓碑。

    谢池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来,只知道,他想看看她,哪怕只是她的墓。

    寒风打在脸上刮得生疼,他穿的并不厚,脸已经被冻僵了,仍旧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慢慢的,他终于快要走到了,却在抬眼间,看见了一道秀丽的身影立在墓碑前。

    那身影,熟悉的叫人心疼。

    谢池铖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脏骤然被注射了活力,几乎快要跳出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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