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沙漏
“静……”
肖静月扭头冲连琬安慰地一笑，然后又扭回头，隐隐苦笑。
是啊，她是该被同情的。
新婚之夜，新郎就丢下新娘离去，第二日明月阁就只剩下她一个主子，下人才告知自己，庄主带着明青等人去了京都办事，估计开年才回得来。
这，是否就是“打入冷宫”？
记得当时告知自己的那个下人那同情怜悯的目光，肖静月再次无声地叹气。
“我先进去了。”
“等等，”连婉拉住肖静月的衣袖，有些担忧，“你说楚泓是不是早知道这结果，才将你给庄主？”
“不知道。”
“要是真的，那你可就危险了，这每天来请安的事你看楚泓都没提过，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肖静月轻拍了几下连婉的手背，目光温柔，“无妨，该来的总会来，都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然后轻盈地走进飞雪阁。
“静夫人。”
肖静月看了看唤她的丫鬟，再看了看内室的门，叹息，楚泓还是没有给自己再找一个贴身的丫鬟，飞雪阁丫鬟近十个，却都被楚泓安排打理楼阁每一个安排照看她自己的，明素又不能日日都在她身边照顾她。
“夫人今日身体如何？”
“夫人……还是老样子。”
还是没有起色吗？
连圣医兮公子都无可奈何？
“今日可有进食？”
“回静夫人的话，夫人昨日下午只吃了一点说没有胃口，今早儿做的饭一口未动，只说等有胃口再吃。”
等到何时？
肖静月有些不高兴，吩咐道：“去厨房给夫人做些驱寒的饭菜，今日我陪夫人在这儿用膳，告诉明月阁的人，今日不用给我做菜了。”
“是。”
俨然，肖静月发觉自己已有了半个主子的样子，轻叹息，不知好否。
“姑……静夫人请回吧，夫人刚睡下。”
肖静月刚踏进内室，明素就挡在了前面。
肖静月担忧地看向屏风，仿佛透过屏风看到了楚泓孱弱的身体。
就在肖静月刚准备离开之时，只听从屏风后传来羸弱的声音。
“明静吗？
你过来。”
肖静月看了眼明素，明素知趣地挪开身，让肖静月过去，然后走出内室，为两人关上房门。
“为请安的话不必每日亲自来，遣个丫鬟来就行了。”
日渐消瘦，楚楚可怜。
肖静月弯着嘴角，走近楚泓，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难过，楚泓是个要强的女子怎可以容忍他人的同情？
“兮公子今日没来吗？”
“他傍晚来。”
“哦。”
“明静。”
“你怪我吗？
或者说，怪莫吗？”
肖静月敛气眸光，小声说：“明静有何怪庄主和夫人的？
明静没有怪任何人。”
她怪的，只有上天。
楚泓见她是真的没有怪自己，于是将目光移向窗外。
“明静，如果……”
“夫人，饭菜好了。”
楚泓的话被屋外的声音打断，秀眉微蹙，不悦地瞅着外室，肖静月知道楚泓的脾性，赶紧接话：“是明静让人准备的饭菜，今日明静陪夫人一起用膳。”
楚泓盯着肖静月看了许久才允诺：“好。”
四菜一汤，不复杂却都是极其大补的食材做的。
肖静月不理会楚泓厌食的表情，为她盛了满满一碗饭，也给自己盛好，做出很饿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吃饭，不时还抬头示意楚泓，楚泓没有不悦，微不可闻地叹了气，也埋头吃起。
肖静月见有成效，就将精力都放在了给楚泓夹菜上，楚泓吃得很慢但最终还是将一碗饭吃了干净，伺候的人也都暗暗松了口气。
丫鬟收拾了碗筷，为两人准备了茶点。
“明静，无事的话就来飞雪阁吧，我……”就快离开这个人世了吧？
“一个闷得慌。”
肖静月莞尔一笑，“好。”
肖静月走后，楚泓突然脸色一变，怒声道：“你们都给我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连婉更是翻了个白眼率先走出去。
明素留了心眼走在最后，等众人离去，她却上前关上门，立在门口。
楚泓难受的厉害，没有留意明素的举动，剧烈地咳嗽，“呕——”
刚吃过的东西被楚泓呕了出来，明素变了脸色，浸了手巾送到楚泓面前，楚泓眉头一皱，看了眼明素，无声地接过手巾，擦干净嘴角。
“你怎么没有走？”
“奴婢放心不下主子。”
楚泓一个冷眼，命令：“今日这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明静。”
“……是。”
京都。
“公子。”
明青疾呼。
莫秋羽瞥了眼从手中脱落的茶杯，眉轻挑，这茶杯为何会无缘无故从手中脱落？
而，刚刚内心的惊慌又从何而来？
“香满楼可布置妥当？”
“公子，都布置妥当了，就等公子宣布开张了。”
“嗯，好。”
莫秋羽半敛着眼睑，看不清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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