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遇故人（五）
“静月，你是否还记得第一次相见？
那年，我半卧在床上，还是个病秧半死不活的样子，而你站姿明亮处，像镀了层光环，那时就觉得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尤其是你这双会说话的秋水眸，惹得人移不开目光。”
“大少爷是来与静月叙旧的？”
“静月？”
樊珣疑惑地呼叫，“为何要对我防备？
你以前对我总是很热情，记得你还提醒我冬日烧炭炉要开窗通气，那时的你多么善良，不会像现在带刺一样针对我。”
“少爷，”肖静月正色，“我曾可以为少爷熬夜绣梅花，可以为少爷插花，可以为少爷说一些你听不懂却真心为你好的话，可以陪少爷看书、作画、下棋，那时少爷也真心为我着想，会冒雪为羽求情，会拿上好的药给我们姐弟用，会温和地对我笑，会命令我休息，可是——”肖静月目光一沉，“我只对曾经的大少爷好，也只有曾经的大少爷才是真心对人好，而你只是现在的大少爷，七年时间，我们都变了。”
我们都变了。
樊珣心下一凉，生生退了几步，直直地盯着躺在床上的肖静月，肖静月略带烦躁地皱着眉，问：“不知大少爷给静月用了什么药，为何两天我都浑身无力？”
“是红儿下的药。”
“噢？
那大少爷可愿意给我解药？”
“我没有。”
“大少爷是没有还是不肯给呢？”
樊珣叹息，“静月，你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对我？”
边说，樊珣也将解药送入肖静月口中，不一会儿便见了效，起码可以动手指，樊珣将她扶起靠在床栏上。
“可要喝水？”
肖静月摇头，“红儿姐虽然恨我但不至于不给我吃喝。”
“红儿怎么可能恨你？”
肖静月冷笑：樊珣啊，你果真不懂女子。
“敢问大少爷何时放我？”
樊珣退后几步，转身背对肖静月，语气明显是装出的冷淡，“不放！”
肖静月无奈一叹：樊珣，你终究不是个冷漠的人，你也做不出。
“那静月换句话问：大少爷不怕我夫君找来，只怕那时樊家……”
肖静月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樊珣狠狠扫向桌上的茶碗，好茶杯碎了一地，樊珣怒视着她，并向她吼道：“你为何要狠狠伤我？
我不相信在七年前你不知我的心意，我也不信你对我无一丝情感！”
“我知，怎能不知，可是那时若说我对大少爷没有一丝情感那是不可能，少爷是静月来这世上第一个给予静月温暖的人，可是静月心中很清楚，那时感激并无男女之情，不然静月也不会在婚前逃走。”
“住口！”
樊珣粗暴地打断，激得自己剧烈地咳嗽。
“少爷。”
肖静月下床，帮樊珣顺着后背。
樊珣止住咳，就开始自嘲地笑，问起：“那你现在可真心爱一个人？”
樊府。
“看清楚了？”
“是。”
莫秋羽勾起一丝笑，却冷得人心颤，“好一个樊珣，怕是想金屋藏娇！”
“大少爷，静月曾在爱里受过伤，只为不会再爱，也没能力再爱，可是，”肖静月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脸上荡漾着一种叫幸福的东西，“红尘看尽，只因为最终走进心里的是那个人，所以别人都化作了过往云烟，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别离，那种伤痛我发誓不想再体会。
那个人曾问我，那年为何要放开他的手，我一直没有给他答案，今日说与你听，这就是我给他的答案，我爱他，以后我都不会再放开他的手。”
窗外有人影在动，在肖静月说完这些话之后跃进屋内，并将肖静月紧紧搂入怀中，笑语：“幸好刚刚沉住气听完了夫人的话，夫人刚才可是在向为夫表白？”
樊珣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樊大少爷？”
樊珣苦笑，“也罢，我输了。
我怎么会如此愚蠢？
明明没有半分相像怎么会是姐弟呢？
哈哈……”
莫秋羽不想与樊珣废话，刚想上前给他一掌却被局限于拉住，“我们欠他许多。”
樊珣止住笑，但依旧苦涩的表情，“莫庄主准备几时启程回庄？
樊珣好备薄酒。”
“不劳樊大少爷，莫某已订了客栈，届时也从客栈离开。”
樊珣看着肖静月，说：“也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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