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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衣服还是湿的，不靠着我的话，难道不觉得冷么？”
沐云锦醒了，楚燕栩高高吊起来的心也跟着放下了一大半，他带着笑意低语了一句，察觉到沐云锦想要挣脱的动作，反而是把他的手臂收的更紧了，完全让沐云锦动弹不得。
楚燕栩道：“也幸好你倒在都是水的浴房里，如果换成其他地方，大概我就救不回你来了。”
沐云锦想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救了自己，但话还未出口，就听见楚燕栩道：“你很怕火吗？”
“不然以你的身手，在火刚着起来的时候，是很容易逃出去的，可是你却晕在了那里。”楚燕栩想起刚闯进浴房时，沐云锦趴在地上对他伸出手求救，当时沐云锦脸上那种恐惧和无助的神情，楚燕栩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口隐隐刺痛，不禁将手臂抱得更紧了。
“没有人不怕火的。”沐云锦低声道：“火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坚硬如钢铁都能在火里被融化，更何况只有一身血肉的人。”
楚燕栩笑了一声，“说得也不错。”
“你救我出来，有没有受伤。”沐云锦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她隐约记得当时火势已经很大了，现在自己却安然无恙地被带了出来，也不知道楚燕栩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一点皮外伤。”楚燕栩应得很是随意，沐云锦努力抬起脸，顺着楚燕栩的脖颈朝上打量，他左肩上的衣裳被烧焦了一块，裂了个大口子，露出来的肩膀上也有被灼烧的伤痕，索性瞧上去并不厉害，再往上开，沐云锦的目光忽然间凝住了。
楚燕栩似乎察觉到了沐云锦在看哪里，不自觉地将脸往左偏了偏，可还是听见沐云锦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说过了，只是一点皮外伤。”见沐云锦已经发现了，他便也不躲了，反正迟早会被看见，又缓缓将脸正了回来，瞧见他左边脸颊的全貌时，沐云锦几乎是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楚燕栩的左脸，从额角一路到脸颊，似乎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开了个巨大的伤口，虽然已经全被血痂凝住，可还是能瞧出伤口的惨状，万幸伤口还偏开了一些，不然楚燕栩的左眼想必也会跟着毁掉。
“这是……这么回事……”沐云锦喉咙里咕噜几声，总算压抑地问了出来，楚燕栩很随意地笑了笑，“从驿馆逃出来时不小心弄的。”
“你……”沐云锦垂下脸，摇了摇头，“你又何苦要来救我，就算我被烧死在那里，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胡说什么，你若是死了，可有想过你的娘亲和妹妹会怎么样吗。”瞧见沐云锦的样子，楚燕栩有些生气，“我费了这般大的力气将你救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自暴自弃的。”
“如果一个人活着，却总是连累身边的人，那他活着还不如死了好。”不知是不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沐云锦的情绪格外低落，“若是你不搭理我的事情，便也不会受这样的伤，娘和馨儿也是，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们便不会被人视为眼中钉，想来也能平安喜乐地活着。”
楚燕栩语气一滞，他感觉到了沐云锦身上一种强烈的阴郁气息。
沐云锦脸色十分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那颓唐的样子让楚燕栩真真正正发怒了，他用力正过沐云锦的脸，对着她失神的眼睛道：“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救你出来竟是救错了？你觉得你活着会连累别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更会让所有关心你的人伤心死！”楚燕栩语气有些重，脸颊也绷得死紧，左脸上原本结了痂的伤口也崩开了些，几粒血珠渗了出来，顺着他的下巴滴到沐云锦的脸上。
温热的血液让沐云锦浑身一震，精神似乎也恢复了些，她会消沉，完全是方才那场大火激起了他心中深埋的前一世的记忆，那些痛苦与怨恨仿佛一时侵占了她的全部思绪，而现下，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又将她原本的思绪拉了回来。
沐云锦用力吸了一口气，双眼恢复了清明，可还不待她说话，楚燕栩忽然眉头一皱，那张俊颜就落了下来，温热的双唇紧紧贴在了她半张的唇瓣上。
楚燕栩显然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竟然十分笨拙，就这么贴着沐云锦的嘴唇，全身硬得像块铁，沐云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呼吸都停了，一时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她只能感觉出楚燕栩的嘴唇很温热，和他胸膛里传来的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几乎过了好几息的时间后，楚燕栩才放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都没有说话，半晌之后，楚燕栩才僵硬地咬了咬嘴唇，像下定了什么决心道：“人在决定生死的时候，应该最先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身边人的心情，你若是就这么死了，你以为我往后还能豁达地活着吗！”
望着沐云锦好像还未回过神的脸，楚燕栩自己也觉得心乱如麻，他就像魔怔了似的，刚才正对着沐云锦消沉又苍白的脸，对方那副无助的模样彻底挑动了他心底压抑许久的那股燥火，几乎想也没想，就做出了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同时也不得不肯定了这些天来，一直想要否定的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四小姐，不，沐云锦，不，锦儿。”楚燕栩一连换了三个称呼，“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不，爱上你了。”
这大概是楚燕栩长到这么大以来，说的最直白，也最露骨的一句情话，甚至就连他一直紧绷着的脸，也跟着泛红了起来。
而且话一出口，楚燕栩就恍然意识到，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我知道你一定会很惊讶，但我绝不是信口开河，在说这话之前，我已经深思熟虑过许多遍了。”见沐云锦迟迟没有反应，楚燕栩不由得紧张起来，“当然你也可以不用给我回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不，或许从很久之前开始，你就已经是我的心上人了，所以我绝对不能容许你有事，你不光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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