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重生之沈园无憾事 > 第47回 守诺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无人不知唐琬这一胎来之不易,又在临安赵宅养着,赵士衎与候氏侍候得不敢怠慢。

    候氏吩咐宅内一半家丁仆人为唐琬所用,又把她怀孕时照料过自己的老姑姑重新聘来。没过几天,绍兴赵府与唐府也派了好些奴婢来,年轻的,有经验的,连带不少用的吃的,以及银票。一下子,临安赵宅添了许些人,热闹不凡。

    除此之外,赵宅最担忧的,莫过于赵子勇赵子仁这两个总是不识轻重的孩童。大伯赵士程与亲爹赵士衎闭门严肃地与他俩详谈了一番,说是定下了“君子协议”,两娃儿决不会再在宅内乱蹦乱跳,尤其眼见大伯娘时,最好靠边站。经唐琬落水一事,两娃儿被罚跪了一个时辰,早已心有余悸,如今更是不敢冒犯撒野。

    唐琬过意不去,寻来候氏,说心里话:“你们当真不需如此,整得宅内上下紧张,嫂嫂岂好留宿于此。”

    候氏笑道:“嫂嫂,妾身生养过四胎,每一胎都如此对待,所以您莫需内愧。要知道,咱们女人给男人生娃儿,都是用性命去拼的,着紧些谨慎些,总会没错。坦白讲,嫂嫂能在此处养胎,妾身感觉又荣幸,又欢喜。”

    唐琬道:“劳烦你了。可子勇子仁,他俩从大老远看到嫂嫂,转身就跑,委实……”

    她还以为自己是何方妖孽了。

    候氏“卟嗤”一声笑了,“这就对了!大哥与士衎就是要这成效。嫂嫂您心里莫介怀,想想一切都是为了能顺顺利利生下您的亲生骨肉,就舒坦了。”

    唐琬想想,候氏所言在理。她怀孕不易,况且又只剩不到三年的阳寿,这一胎若有个意外,恐怕来不及再怀了。

    唐琬握过候氏的手,“那你得跟子勇子仁解释,待大伯娘生完娃儿,定会与他们亲近。”

    候氏应道:“好。”

    过了几天,范氏竟与唐夫人笑呵呵的一同出现在临安赵宅门前,唐夫人身边还跟着周树宝。

    范氏说,她可是揣着绍兴赵府上下的祝福来临安的。赵太夫人年纪大了,暂时不宜远行,赵老爷要打理事务,赵士礽要留家中看管小侄儿小侄女,“所以由二娘来了。”

    她把前往临安的事告知了亲家唐府,唐夫人随即以行动和应。周树宝得知唐琬终于有喜,也壮着胆子求唐夫人带上他。

    女儿嫁过两次,前前后后七八年,被休过,死过,如今有喜,唐夫人当真乐坏了。

    她握着女儿的手,又忍不住哭了一阵,“苍天终有眼,娘亲的好女儿苦尽甘来!”

    唐琬边轻抚娘亲后背,边无声安慰。她瞧瞧旁边只笑不语的周树宝,亦冲他笑了笑。

    他们的心绪,前所未有的宽怀、安宁与踏实。过往吃过的苦头,受过的气,有过的神伤,统统不外如是了。

    唐夫人又道,唐府本就做着在临安操办买卖的绸缪,如今女儿在临安养胎,遂在赵宅附近置了一所别院。

    “琬儿,你跟士程商量一下,要否搬去唐府别院小住?娘亲在那边,绝不怠慢你。”

    唐夫人认为,此临安赵宅始终比绍兴赵府小,人却不少,那自是不如绍兴赵府舒适。

    “不好。女儿乃赵府的人,有喜了还跑到娘家别院呆着,会招人话柄。”

    唐夫人明白道理,遂不勉强。

    也不晓得是谁把唐琬有喜的消息传了出去,临安城内好些与绍兴赵府有交情的,甚至宫里的,以及即便远在绍兴的士绅世族,竟也纷纷往临安赵宅给她送来贺礼与补品。

    想当年,唐琬被陆游所休,与赵士程成婚多年一直无子,接着又起死回生,一连串曲折离奇的经历早已被绍兴百姓编成有声有色的传奇故事。眼下唐琬有喜,遂又替这个故事添上浓重的一笔。绍兴百姓津津乐道,那赵府的赵世嫡孙媳妇呀,终于熬出头了!

    “嘿,这一回,可不气死陆府!要知道,那赵少夫人,比这陆三夫人,好这么多倍!”说话者比了比五根手指。

    “老夫认为,赵少夫人许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一直无子,如今把不干净的东西灭掉了,娃儿自然就来了!”

    “对对,听说她在临安落湖了,就是传说湖底有蛟龙的蛟湖。说不定,蛟龙给她送子了!”

    “一派胡言!赵府一直寻宫里的御医替她治病。想想呀,宫里的御医,什么病治不好?不能生也变成能生了!打赌,三年抱两!”

    曾经的绍兴反面教材,先是变成传奇,再是成为人人羡慕的夸谈对象,众人皆道,赵少夫人此生无憾了。

    陆游一个人静立于绍兴翠湖岸边,听着身后过往的百姓有一句没一句地对唐琬议论纷纷,心中百感交集。

    她到底有喜了,然而娃儿的爹不是他。

    她到底是无子还是有子?为何与他一起时,久久不孕?倘若她当年能怀孕,他俩又何需走到如斯田地?

    触景伤情。他念起往日与她游玩翠湖的种种,还有元宵佳节那夜,于岭水岸边与她相逢。唐琬的音容笑貌,如海市蜃楼般在他眼前一一划过,直至赵士程的形象突然横进他的记忆之中。

    陆游握了握头,抚额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莫再多想。

    如今的小琬已非昔日的小琬,他再多想亦无用。一个另娶,一个另嫁,皆生儿育女,鲜再交集,定局已成。

    唉,他需派人送贺礼到赵府吗?抑或送至临安?还是亲手写副祝词?许是他亲自到临安一趟,当面恭喜她与德甫,方更显诚意?

    陆游苦笑,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却忽然不知该往何方走了。

    另外,亦有好事之徒,不怀好意的跟陆老夫人道,她的前儿媳跟人家赵府有喜了。

    陆老夫人虽然惊讶,但她不想给外人看笑话,遂笑吟吟地说着恭喜,还提起在白龙寺碰见唐琬与赵士程拜佛求子,感叹白龙寺的灵验。她还放话要遣人送礼到赵府以及临安的赵宅,以示恭贺。

    想看热闹的人自讨没趣,遂讪讪而退。而白龙寺求子灵验的传闻亦变得更广为人知了。

    唐琬有喜的话题,在绍兴沸沸扬扬的热闹了将近一个月,才有消停的迹像。

    范氏还得操心赵士礽的婚事,那天来了临安,仅逗留了数日,便回绍兴了。

    唐夫人闲着,遂一直留在临安,隔三差五就带着周树宝到赵宅看女儿。

    日子如此安宁度过,眨眼又到每年的清明时节。

    赵士程与赵士衎不得不回绍兴,参与祭祖。赵士程本不放心留下唐琬,考虑过让她随他一同回绍兴。可她胎儿未够三个月,不单止候氏与唐夫人,就连绍兴赵府亦反对。他试想向爹告一回假,但赵士衎一听大哥此想法,遂立即劝他三思。清明一年才一回,赵老爷甚是重视,赵士程若不参与,定会挨批。而唐琬有喜了,当夫君的,更理应亲自向祖先报喜,且祈求祖先护佑母子平安才是。况且,为了照料唐琬,赵老爷已特许今年候氏无需祭祖,让她留在临安照应嫂嫂。

    赵士程心中百般不愿,亦唯有与赵士衎返绍兴了。不过他打算绍兴的祭祖一完,便马上赶路回临安。

    见女婿返了绍兴,唐夫人今日又带着周树宝来看唐琬,陪女儿解闷。

    女儿此胎不但怀得神奇,还相当乖巧,竟没让娘亲遭受孕吐之苦。有孕以来,由于滋补得当,唐琬一直脸色红润,精神焕发,而肚皮又尚未隆起,外人瞧她,怎么瞧,怎么都不像有喜之人。若非赵宅聘了大夫每天来替唐琬把脉,确诊胎儿安好,唐夫人难免会担忧,她女儿到底怀孕没怀孕?

    “琬儿,你最近爱吃酸的还是辣的?”

    听着娘亲的问话,唐琬笑了。没料到,她此生有幸被问及此种问题。

    “女儿胃口甚好,暂时不挑。”

    唐夫人点点头,“你这胎呀,怀得如此安静,一点都不闹腾,娘亲猜许是个女娃。但赵府定是希望你能怀个男娃。”

    唐琬摇头,“娘亲,女儿能有喜,已是相当不容易,所以对男娃女娃的,不讲究。能生下健康的娃儿,就心满意足了。”

    唐夫人道:“娘亲想法与你一样,但婆家嘛,难说。德甫有何看法?”

    “他提过喜欢女娃。”

    “嗯,假若德甫不介怀,那一切好办。”

    此时候氏也来了,三个妇人遂聊起各种家常。聊到燕菜的熬制时,唐夫人颇有钻研心得,一时兴起,意欲去厨房小试牛刀展展身手,候氏便领她去了。

    唐琬不被允许踏进厨房,于是留在厢房,与周树宝说说话。

    她原想把怀孕的喜悦与天庭的小狐和天君分享,纵然当初小狐不赞成她向天君求子,亦说过她此生无子乃命定,不过临安没有鹤望兰,周树宝亦没随身带上种子,怕是带上了,也来不及栽种吧,所以她唯有置于心中祷告。

    闲谈之际,小桂报称易秀之来访。

    这段时日,她来得颇勤快,那天得知唐琬有喜,她第二日便带着许些补品来赠她。所以今个她出现,唐琬亦不诧异。

    唐琬跟她说,候氏与她娘亲去了厨房,钻研熬燕菜呢,她是否感兴趣去瞧瞧。

    易秀之摇头,道:“正好,秀之有事需与姐姐你单独谈谈。”

    唐琬闻言,遂让周树宝去寻俩侄儿玩耍。

    周树宝跟绍兴的赵子卓是哥们,但跟临安的赵子勇赵子仁似乎闹不到一块儿去,所以他不太乐意。但他毕竟是小娃儿,也听得懂易秀之的话,遂无言地离开了厢房。

    待小桂亦被遣走之后,易秀之缓缓道:“姐姐如今有喜了,那与秀之所立的字据,尚否算数?”

    对于她的疑问,唐琬并不诧异,她早已考虑过。她从容地点点头,“算数。”

    易秀之明显吁了口气。

    唐琬问:“你会待我骨肉如亲生吗?”

    易秀之讶然道:“那自是。况且,姐姐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秀之欺负你孩儿呀。德甫也不许。”

    唐琬笑了,没有应话。

    算一算,与天君的三年之约到期时,她的娃儿方不到两岁呢。不到两岁的娃没了亲娘,得多凄凉?宛如当初的周树宝。但愿易秀之能好好照料她的骨肉,以弥补孩儿于她所失的母爱。

    唉,她有喜了,能生子了,却不能陪伴左右,亲眼看着孩儿成长。那份怅惘落漠,教她悄悄落泪了好几回。

    凡人贪婪,得一想二,不知足,导致老是觉得顾此失彼,人生不尽完美,憾事一桩接一桩。

    天君所言极是,谁无憾事?谁能无憾事?饶是她明明死了,却硬生生掰回来,起死回生,能凡人所不能,又如何?最终,她不依然要抱憾离世!

    谈不尽的情,填不完的憾。

    念着念着,唐琬悲从中来。

    易秀之察觉到她脸露神伤,不解,“你后悔了?”她怕她回答是,遂又慌张地马上道:“你得守诺!”

    唐琬苦笑:“我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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