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重生之沈园无憾事 > 第21回 还神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某些情愫,于两人之间,无需明说,亦可让人倍感温馨与甜蜜。

    正如他与琬儿,关系似有幡然变化--她不再如往常那般,向他自称客套的“妾身”,而是自称熟络随意的“我”,亦不再称他见外的“德甫”,而是直呼亲密的“士程”。光是此种称谓的变化,就令赵士程激动了好一阵子。

    除此之外,那日她坚如磐石地决定不走,即便没再多言其它,但她日常行动着实与以往大不相同。以往的她,消极,对所有漫不经心,如今的她,积极,对日子,她说是有了“盼头”……

    未知当日,琬儿与务观谈论了何事,那效果……真非比寻常!

    赵士程向唐琬的贴身婢女小桂旁敲侧击,然而小桂坦言,她当时正于厨房准备糕点,不知所以。待端着盘子回到厢房时,就不见少夫人,只见陆游如忘了带上魂魄的人像,呆杵着。她上前请访客用糕点,可连唤数声,均无回应。小桂正苦恼着,该否向少爷少夫人禀告此事呢,陆游就动了,面无表情、四肢僵硬地离开,教她松了一口气。

    纵使赵士程曾允诺,若必要时,他许成全唐琬与陆游。然而四年以来,陆游只字未提,赵士程心念,大抵此生此世,他无机会“慷慨就义”了。可惜天意弄人,唐琬病入膏肓,昏昏沉沉之中,声声唤着务观。赵士程于前厢不许众人于妻子面前提一个陆字,以免妻子闻名不见人,徒增伤悲,于后厢则忍着难过地疾笔奋书,催促陆游归来,甚至以成全作为筹码。

    他发出的三十九道书信,陆游一直没有答复,赵士程曾猜测,兴许陆游彻底放弃了?但不论放弃不放弃,他亦该火速赶回来见濒死的唐琬一面呀!说不定,他的现身,会是她续命的灵丹!

    当赵士程数天前终于收到陆游的回信,信上写道他大概于十月廿七抵达绍兴,并将直访赵府时,赵士程开始坐如针毡。

    那天,陆游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他面前,椅都不坐茶都不接,直接冲上来第一句就问道:“你说的成全,当否算数?”

    赵士程当即沉默了。

    陆游咄咄追问时,他咬紧的牙关才松开,沉声反问:“你会为替她扫清障碍吗?”

    “会!但若是扫不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赵士程讶然失笑,“你要琬儿随你走南闯北?”

    “你认为她会嫌弃?”陆游胜劵在握地质疑。

    “……”该死的不认为!琬儿若依然认定务观,莫说走南闯北,刀山火海她亦敢视死如归地赴!该死的!

    “如何?”陆游再逼问。

    “……”赵士程盯着陆游,攥紧拳头,干涩沙哑地应道:“算数。”

    陆游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抱拳笑着道谢,“多谢成全!恩德末齿难忘!”

    他该应一声“不客气”,但他时常挂嘴边如此寻常的客套话,当时的赵士程却说不出口。

    他原以为,久未现身的陆游,一出现,便会风行雷厉地带走唐琬,他俩人,会如狂风般,“呼”一声便刮走了,扫下一地狼藉,留他余生缅怀。从此,他们仨再无瓜葛,记忆亦会随年轮增长而消磨。

    “少夫人到!”

    小桂的报声召回赵士程的思绪。他一抬眸,目光随即粘到妻子身上。正值仲冬,哪怕阳光正好,但房外仍旧寒意阵阵,出门的人不得不多添衣裳以确保暖。而他的妻子,身穿雪白裳裙,外披绣着白毛边的红色斗蓬,与他身穿黛蓝锦服,外披象白披风的衣束,甚之般配。她一如既往的端庄优雅,而脸色比以往红润许多,眼里更流转着灵动的光芒,浑身神采奕奕,跟过去病恹恹的模样,辨若两人。

    赵士程跨步上前,从小桂手中接过妻子,正要郑重其事地搀手扶腰时,唐琬反握着他的手,“不用扶了,我已痊愈!”

    如今的她,简直是有生之年里最健康硬朗的时候,实在用不着把她当作瓷器那般轻挽轻碰。

    “那好。”赵士程深深一笑,由扶改为握,握着她的柔荑,与她十指紧扣。

    得夫君如此痛爱,唐琬心底欢喜雀跃,但于众家仆面前卿卿我我,委实不妥。纵然其他丁仆懂事地垂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窥探主人的浓情蜜意,但是,瞧瞧,她的贴身婢女小桂,与赵士程的随身男仆文生,两人都属比较胆大的娃儿,正不时用欣羡的余光瞥瞄他俩呢!教并非孟浪之人的唐琬难免羞涩,略显扭拧之时,又不好挣脱夫君的手,惟有红着脸,颔着首,任由赵士程牵着往府门迈去。

    其实昔日赵士程亦待她如斯,只是,她多半身体不适,赵士程便只扶手肘,没握手掌。即便有握的时候,她亦没有多想,夫君嘛,握就握吧,不像现今,她心中生出各种滋味。

    颔着首,目光瞄到夫君握她的手上。想起之前一缕魂魄时,她在陆府别院门前亦曾端详过他的手,当时想碰,碰不着,如今可以紧紧相握,感受他又宽又厚的手掌,偶然地,不经意用指腹轻轻磨蹭他的手背,竟还带书生少爷的滑溜。唐琬抿了抿唇,要笑不笑的!

    她起死回生,经过个把月的调理,由数位大夫反复把脉诊断,得出“少夫人大痊”的结论后,赵太夫人定了今个吉日,要她到灵江寺诚心还神。

    在赵士程的牵领之下,唐琬返阳后首回跨出赵府大门门槛。刚迈出去,她余光便捕捉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晨光,宛如……宛如小狐仙家赠门神守卫大哥那株九尾草泛着的光芒!呀!守卫大哥?唐琬猛地抬头,诧异地寻人般四处张望。

    “琬儿?”赵士程见妻子忽然定住脚步,目光四窜,好奇低问。

    唐琬回过神来,谦谦一笑摇摇头。她如今乃是凡人,岂能看得见门神守卫大哥?不过她深信守卫大哥定尽忠职守地护佑赵府上下出入,但愿她于心中的感激,能传达于他。

    三顶轿子早候在府前,静待主人出发。赵士程把唐琬牵至第三顶轿边,替她掀起轿帘,扶她进去。唐琬上半身探进轿子后,顿了顿,又退了出来,夫君正疑惑呢,她便轻蹙眉宇地道:“我不想独个儿坐。”

    赵士程微愕,但很快,他便命人把复轿抬出来。

    往日,每逢外出而她又抱恙时,赵士程就会与她共坐一轿,便于照料。寻常的轿子挤两个人自是憋屈,所以他雇人特制了一顶复轿,可容两人,由八人抬。今日出门,妻子虽健壮不少,但倘若她有所求,他便乐意与她同坐,毕竟上山的那段路不短,还崎岖。

    以前认为,不管单轿复轿,也不过是轿,没出彩之处。可此刻,唐琬却念复轿真是个别致的玩意。与夫君两人呆在轿里,任他如何十指紧扣,她都不再那么脸红。过了片刻,听闻外头的家丁报喊赵太夫人上轿,没一会,轿子就被抬了起来,颠中带稳地,往灵江寺出发。

    今天是个吉日,天气当好,心情亦大好。

    唐琬起死回生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全绍兴都知晓了。此等百年一遇的怪事,往常只能从戏台或说书那处闻着,现今居然真人真事地发生在当地,百姓自是极之好奇。得知赵府那位起死回生的嫡孙少夫人,今个亲自到灵江寺还神,不少路人游人感兴趣的人,都围了上来。

    当赵士程与唐琬双双下轿时,四周竟响起一阵起哄声,有欢呼的,有议论的,更有冲着唐琬大喊“仙家再生”的,好一座原本清幽静谧的灵江寺,如戏台般热闹起来。

    对于唐琬,绍兴百姓是矛盾的,拧不清心意的。当初她被陆府休弃,百姓不时随手拈来地当茶余饭后的佐料,暗地里,称她为晦气鬼,女人们都以她为负面教材。当赵府大张旗鼓地迎娶她时,外人既替赵府不值的同时,又难免地妒忌唐琬,这岂不就是唐氏那只瞎猫,碰到赵世子这只死耗子么?啧!行遍五岳的狗屎运,名不虚传!而如今,如今她竟起死回生!敢问天下间好的坏的、非比寻常的事,都让唐氏撞上了?况且,起死回生呀!跟它比起来,被休无子,再嫁赵府,那都算什么?什么都算不上呀!

    有如为此匪夷所思的起死回生助兴,在坊间,不知从何时何处,唐琬是仙家再生、神女下凡诸如此类的传说流传起来,传至赵府,及唐琬耳里。

    此种种猜测,亦非错误。她确实受到天君庇佑,小狐相助,才有此幸运。未知小狐仙家于天庭过着哪般逍遥日子?她又念她了。

    “琬儿?”她又走神了,仰着脸望着天。赵士程跟着仰起脸,望向天,可万里无云的苍穹,一无雀鸟,二无纸鸢,三无云彩,他傍到妻子耳边,疑惑地轻问:“你在瞧什么?”

    唐琬笑了,“我在瞧,此苍天之上,是否住着仙家。”

    “哦?”赵士程失笑,似乎对她的回答不太买账。

    “你不信?”

    “兴许有,兴许没有。我不敢说信还是不信。”

    “我信有。”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亦忘了本来走得颇慢的赵太夫人,现已超越他俩,于前方遥遥领先,还不时停下脚步,喜怒不明地回盼那对磨磨蹭蹭的孙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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