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宫弑 >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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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收拾停当,就去了门庭冷落的八阿哥府上。我从角门进去,八福晋在等我,我微笑道:“福晋第一次在这里迎客吧。”

    她仔细打量我,看我安好才笑了:“人生在世,本来什么事都会遇到。”

    她依然是那个高贵的八福晋,只是对人生多了彻悟,她低声问我:“十三对你好吗?”

    我点头微笑着:“我始终不及你有福气。小的时候我就希望,我的丈夫只有我一个,现在不光连丈夫都没有,接受了他,还得接受他一家子妻妾。”

    她笑了有泪落下,“妍玉,多谢这种时候你还来宽慰我。”

    我无言微笑。是宽慰吗?一半吧,我说的是真的。

    她把一幅画轴给我,看着我轻声说:“老九被派出去了,临走时他托人把一幅画送过来。”

    我知道,是那幅画像,一时喉头发紧,半天才艰难地问:“他还好吗?”

    她轻轻摇头,却不肯说好还是不好。

    十四就站在不远处,我以为是梦,八福晋说:“你们聊聊吧!”

    他冷冷地看着我,我几乎想逃走,我抱着画轴,不知所措地站着。他冷笑一声:“原来以为只有十三哥,原来还有九哥,你对谁都比对我好。”他说的是实情,我是个该死的女人,他对我真实,我又何曾对他虚伪过,连骗他都不曾。

    “我怎么还你?”我问。

    他的手在我脸上划过,声音冷森却透着悲哀:“用你的命还。”

    我说好。他看我半天忽然微笑,“什么时候?”

    我笑着强忍泪水:“一定尽快。”

    他转开身要走,却又猛地转回来紧紧地抱住我,仿佛哭了:“不许死,我不许你死,为什么要答应我?”

    “这笔糊涂账总要有人去算清楚,要算就都算在我头上吧。”我也哭了。

    他不肯放开我,我真心诚意地拥抱他,他吻我的泪,我对他说:“你该杀了我的。”

    他眼里有愤恨:“我不会认输的,我一定会把你夺回来。”

    我惊惧:“如果为了我,这是不值得的。”他却把头偏开不肯看我,半天他低声说:“要是我输了……”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说:“如果有下辈子,你愿意把你的心一点不剩的全还给我吗?”

    我点了头,哭着点了头。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会做什么?我只知道,他不会死。

    回去把那幅旧画打开看,很多年就在眼前这样过去了。我呆呆坐着,心里想着那画画的人,那一天,他脸上专注的神情,偶尔微皱的眉,衣角投影在画上的阴影,抬头时眼里的忧伤,抱住我时的心跳声。

    记忆像海浪,险些将我淹没。我没有忘记过,可我却装作没看见、没听见,甚至装作已经忘记了。

    还?怎么还得过来?

    连十三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注意,他把手轻轻放在我的肩上,我回头看他时,才意识到我已经哭了。他微微侧头看我,眼里也有了忧伤。

    雍正皇上下旨让我跟着十三进宫,不必猜也知道,他是为了十阿哥在张家口滞留的事。十三也有些紧张,他从接到口谕到进宫的路上,一刻也没放开我的手。

    我反而坦然,杀吧!我欠了那么多债,是该还的时候了,只是舍不得十三,真的舍不得。

    在养心殿我们跪了很久,雍正不说话,只是低头批奏折。

    我准备先开口,“皇……”十三紧握我的手一下,抢着开了口,“皇上,是臣的错。”

    雍正抬起头冷着脸问:“你有什么错?”

    十三低头答:“当年臣被拘,十哥经常去看臣,这份情意臣一直记着。”

    雍正却打断他:“你爱记着就记着,不用说出来,朕不想听。”

    十三一时无话可说,雍正扫我一眼冷冷对胤祥道:“你也不用把什么事都揽过去,朕还不糊涂。”

    雍正叹口气对十三说:“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些烦人的事,是有一件大事要你和允禄去办!”他恭敬跪听。

    “朕初登大宝,诸事繁杂,命你和庄亲王,带着皇子阿哥宗室少年们去木兰围场学习射猎骑术。”十三脸色才缓和,叩谢圣恩,“臣等定不辱使命。”

    雍正让他退出去,留下我。

    十三脸色有些不好想替我求情:“皇上——”

    雍正说:“你出去,朕有事问她。”

    十三临出门时紧张不安地看我一眼,我给他一个微笑。

    雍正冷冷地打量我半天才问:“那天十四跟你说了什么?”他知道了。

    我苦笑,这事都他不知道,还做什么皇上?

    我据实已答:“就是说了奴婢还债的事。”他并没有打断我,显然让我继续说。“奴婢打算拿命还他。”

    雍正挑着嘴角冷笑道:“你打算尽快是吧。”连我们谈话的内容都知道,我只能无奈,说是的。

    “今天来,就是打算还吗?你不会如愿的!朕也不会让你如愿的!”我无话可说,我从没如过愿,把头垂得极低。

    “你以为十三不知道?”

    我忽然紧张,知道什么?我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握着。

    “他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和老九,你以为瞒得了别人吗?”我的身子微微的发抖。

    “那一年允礼成婚,他出去找你什么都看到了。当时朕也在,朕替他不值,他却死死的拉着朕的手说,只要是你选的,他可以放手。”说完哼一声:“放手,他要是早放了手,何苦受这么多年的苦?”

    他全知道的,原来他全知道,九阿哥的吻,九阿哥的礼物,每一次见面,远远的微笑他大概也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我的泪滴在地毯上,又慢慢干掉。

    “好几次,他都要去向先皇说要你,可是每一次都为了朕才没有说出来。他被关起来之前,终于说了他要与你同生共死,他还对皇阿玛不敬,质问先皇为什么不把你给他,惹怒了先皇,才把他关了起来。”他没有对我说全部,他只把最无关紧要的告诉我。

    雍正继续说:“六十年十四回来那次,朕想法子让他见了你,回来他就对朕说他不能等了,再也不能等了,他要带你走,就算死也要走。”他微微叹息:“朕从小看着他长大,除了贵妃薨逝,他只为你哭过,而且不只一次。是朕让他再等两年,他才忍下来了。”

    雍正对我说:“你走吧!还债?你的债欠的太多了,十条命也不够还。”

    我退出来,允祥就站在院子里,看见我出来放下心来,微微对我笑。当年那个俊美的少年已经成了一个中年男人,仍然英俊只是有了白发。他眼角新添的皱纹,笑起来的时候有别样的风姿。他何时长了第一根白发?何时添了第一道皱纹?这些我全然不知,他的人生注定和我无关,他的人生和兆佳福晋甚至和那些侧福晋有关,唯独和我无关。

    我不该等待的,不该等待,我明知道等待不会有天长地久,我应该拼了一死,去争一争我们的未来。

    我爱他,却没有尽力,这也许就是对我的惩罚。

    回府的路上,他还是有些担心,问我:“你没有承认十哥的事吧?”我细细看着他,甚至是睫毛我都看得很仔细,他被我瞧得发窘,摸着自己的脸疑惑着问我:“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我拉开他的手,微笑对他说:“你在我心里就是潘安再世,宋玉重生。”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十三咱们生个孩子吧,生个长得像你一样的孩子。”我想生一个他的孩子,也许这样我们的生命就从此有了联系。

    他抱我抱得更紧:“好,不过要生个像你的才行。”

    我闭上了眼,害怕泪水流下来:“那就生两个,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泪还是从眼角滑落,正落在他的颈窝处,他身子微颤了一下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住我。

    十三,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哭?

    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爱过九阿哥?

    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就原谅我?

    我轻声说:“十三,我哭是因为我觉得幸福。”我接着说:“我喜欢九阿哥,很喜欢他,他对我那么好。”

    十三轻声要求我:“别说。”

    我却不能停:“可是十三,我爱你,很爱你,我这一生可以喜欢几个人,却只能爱上一个人,只有你一个。”我要说出来,我再也不要谨慎地措辞,小心地说话,我要把我的心说出来,让他知道,只让他一个人知道。

    这次的木兰围场之行,是由允祥、庄亲王允禄和领侍卫内大臣马尔塞共同负责的,同行的阿哥只有弘历弘昼,其他都是宗室的十二岁以上的孩子,十三的儿子只有弘昌跟来了。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出了门很兴奋,一路上十三忙得焦头烂额。

    尤其是弘昼,简直就玩疯了,十三实在管不了他,就把他送到我这儿来:“那些孩子都被他带得疯玩,只要他老实了还好。你看着他吧。”

    我笑着对弘昼说:“你去玩吧,我不管你。”弘昼几乎欢呼。

    十三郁闷地瞧着我,我拿眼神安抚他,接着对弘昼说:“只要你出什么万一,我和你十三叔的命也就没了,那些和你一起玩的孩子也就完了,你看着办吧。”

    弘昼苦脸看看我又看看十三,十三也十分配合地沉着脸点头。

    我又对他说:“你也算是一个领头的,你最大的职责就是爱护属下,不能让他们轻易犯险,否则你就对不起他们的家人。”

    弘昼乖乖点头走了,至此以后果然很有分寸。

    我微笑对十三说:“弘昼只是贪玩,他其实聪明得很,你跟他说明利害,他就自己有分寸了。”

    十三微笑看我:“该快些生个孩子了,让我看看你怎么教他?”

    我有点害羞,侧了头推他:“快去忙吧,别在我这儿废话了。”

    他握着我的手,低下头对我说:“等着我,我忙完了就回来。”

    我微笑:“你到底是三十八还是十八?”他笑着拥抱我一下,依依不舍的转身出了帐子。

    天快黑了,弘昌来找十三,我留他坐会儿:“你阿玛刚刚派了人来说,一会儿就回来,等会儿吧。”他点点头,稍微有些局促,我给他倒了茶,他起身接,他看我几次,最后下了决心似的开口:“我额娘说,你会毁了我阿玛的。”

    那个瓜尔佳氏说的?这就是在古代做第三者的最大好处,不会犯法,可是至少人家儿子的心情上还要顾虑一下:“这话你说给我听就行了,千万别去跟你阿玛说,也别跟你额娘说知道了吗?”

    他犹豫地点下头,他也不小了,该懂事了,他母亲教他的那些是要不得的。

    十三回来后父子俩闲聊几句,也就是说说他陪着弘历去了哪里的话,尽管这是他第一个儿子,可我看得出十三并不是很喜欢弘昌。

    忽然想起康熙和十三在宴会上的情形,他们先是君臣,后才是父子。

    我瞬间犹豫,真的要生一个姓爱新觉罗的孩子吗?

    直到十三抱住在一旁发呆的我,我忙推开他,他却微笑:“弘昌已经走了。”我才作罢,他笑问我;“在想什么?”

    我摇头微笑:“就是走神了,也没想什么?”

    他也不深问,抱着我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我搂住他的脖子问他:“你们都忙什么?”

    “过一阵子还要爬山去呢,不过,我已经让马尔塞和允禄一起去了,咱们还有其他的大事。”

    我疑惑:“这里什么事都是你管,还有什么大事儿?”

    他把脸埋在我颈项间低声说:“你就是我最大的事。”我微笑正要推他,帘子却被掀开,马尔塞肥胖的身躯跳进来,嘴里还兴奋地喊:“王爷,皇上……”看见我们抱在一起,惊得大张着嘴,赶紧转身跑出去。

    十三气得慌,追出去骂他:“还有没有规矩,怎么不通报就进来。”马尔塞唯唯赔罪:“回王爷,因是皇上的急诏,臣造次了。”

    我想到刚才马尔塞那张胖脸上,红里泛紫紫里透青的颜色,真是好笑死了。

    十三没好气地让他走了。

    “臣再也不敢打扰王爷了,王爷快回去接着忙吧。”

    屋里的我忍不住要大笑出声,忙捂了嘴趴在榻上强忍着。

    十三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快滚。”

    十三满脸歉意地看着趴在榻上双肩抖动的我,轻拍我背安慰我:“他是个粗人,你别往心里去。”他拉我起来,我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十三微笑怪责我:“又骗我,我以为你哭了。”我靠在他怀里笑个不住。他看我仿佛放下了心中大石说:“终于笑了。”

    十三把马尔塞送来的折子给我,只见折上写着——

    和硕怡亲王臣允祥等恭请圣主万安。臣等于七月二十七日具折请安,皇上朱批谕曰:朕躬甚安,尔等安好?朕确为尔等忧虑,所忧虑者,当尔等肥壮而返还时,恐怕认不出来也。

    钦此

    臣等当闻此谕,确不知应如何奏闻。此次赴围众人,特蒙圣主殊恩,务必学习游猎,且臣等之旧疾,亦得清除,身体亦将肥壮。倘若确实发胖,而不堪寓目,(朱批:甚好。)则将如何好。臣等待为此事惶惊奏闻。

    和硕怡亲王臣允祥、和硕庄亲王臣允禄、领侍卫内大臣公臣马尔赛。

    朱批:朕躬甚安。尔等安好么?对发胖后不堪寓目之事,尔等丝毫勿虑,尽量发胖,愉快而回。惟独马尔赛回来时,恐其马力不支,朕委实为之悬念。著怡王选备二匹脚力强而能支撑之马,以赏赐于马尔赛。倘若尚未发胖,则毋庸赏赐。”

    又忍不住笑,这就是急诏?他们兄弟二人,拿折子对开玩笑,开自己不说,还捎上马尔塞,笑话他胖。

    十三笑:“你瞧着,我给马尔塞点颜色瞧瞧。”

    我疑惑不知他要做什么,他坐回去就开始写折子,他先录了雍正的朱批,接着下面写:“仰赖圣主殊恩,即便发胖后如何不堪寓日,臣等亦无顾虑。再,马尔赛此次仰蒙皇恩,委实发胖而不堪寓日,且其身体又笨重,每日仍领中军攀爬大山,故臣等从御用新马群中挑选二匹脚力强马匹,巳赏给马尔赛。为此谨奏闻。”

    这是公折,就是十三、允禄、还有马尔塞共同上的折子,十三写完,他们还要写,一定会看见的。我笑他:“睚眦必报,好小气的人。”

    他微笑,“报仇事小,不过是陪皇上开开玩笑高兴高兴罢了。”

    可怜的马尔塞,看来无论有没有这事,他都要被这两兄弟拿来调剂情绪。

    行期基本安排好了,他们爬山去,我和十三则轻车简骑出来了。我问他去哪也不肯说,走了几日,他才对我说:“就快见着了。”

    我问他:“到底什么事?”

    他指着远远的几个帐子,说:“就在那儿,去看看吧。”

    我忽然泪盈于睫,不出所料,是我的父王。老人家一看见我就激动得大哭起来,他的女儿还活着。

    晚上父王和十三对坐饮酒,父王看着我又看看十三,微笑着说:“亲王,我这个女儿就交给您了。”

    十三郑重举杯:“请放心,我会陪她一生。”两个人都喝了很多。

    我在一旁微笑看着。真好,这场景真美,每个人脸上的喜悦和幸福真美。

    出来时,帐篷外火堆旁,我父王带的从人们唱起了歌。十三微笑说:“这是婚礼上唱的赞歌。”他给我解释歌意——“美丽的姑娘,愿你拥有无尽财富,愿你拥有平安健康,愿你的子孙拥有无穷的福寿,愿世上一切美好都给你,这位前程似锦的姑娘。”

    我靠在他怀里,微微闭上了眼,我不要前程似锦,我只要身边这个男人,只要他。

    他温柔地看着靠在他怀里的我说:“不能带你回家乡,就通知老王爷来见见。”

    我仍闭着眼轻声说:“十三,你就是我的家乡。”

    他紧紧地拥住我,我们就这样站在草原之上,急促的夜风吹乱了我的头发,然而我却觉得无比温暖。

    第二天我的父王来送我们,送出了好远,心上有酸涩,却没有遗憾了。

    我们回了行营,一切安好,就是拖了几天回京的行程。最近我迷上了看折子,反正是请安报期的折子,我拿来解闷,可惜速度太慢了,十几天才有个来回。

    奏折上十三写:“毫无过失或受伤之处,确为喜悦,平安之一次。臣等行期较宽松,可于二十九日抵京,时经觐见圣颜之后,再将高兴行走之处详尽具奏。(朱批:难以具奏周全。)为此谨奏。

    和硕怡亲王臣允祥、和硕庄亲王臣允禄、领侍卫内大臣公马尔塞。

    雍正的朱批是:尔等到家之后,是有瞒朕而不奏闻之处,朕亦能猜中。喜候尔等。

    看来我们的行踪,他知道的很清楚。

    后来十三安慰我:“没看见‘喜候’的字样吗?不要总是多操心。”我只有微笑点头。

    回了京,果然没什么动静,只是十三进宫谢恩,雍正让我也跟了去。

    皇上赐宴,十三先去回话,把我送到水阁去歇息,他说我最近总是犯懒,怕我累着了只叫我去歇着。我目送他远去,在他身后偷笑,我还在考虑这个消息什么时候告诉他好。我们有了孩子,我想还是再等几天吧。

    惠太妃找了来,她满眼含泪地瞧着我。

    她有事求我,她想让十三帮忙,看可不可以放过大阿哥。我垂着头:“娘娘,皇上不会肯的。”十三又不是皇上,雍正同他再好,他也紧守臣子本分,从不逾矩。

    “我也是老糊涂了。”又对我说:“你不必往心里去,好好同十三过吧,这些年苦也该受足了。”她是真心为我的。

    正说着话,太后已经来了,站在暗影之中,脸上神色冷得吓人。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我知道她是为了她的十四儿子来的,她对惠太妃说,要单独同我说话。惠太妃前脚刚走,她抬手便是一巴掌,把我打得险些跪不稳。

    “你觉得委屈吗?”她冷冷地问。

    我尽力稳定情绪才说得出话。“不敢。”话音刚落,又一巴掌打来,我扑倒在地。

    “起来。”她冷冷地命令我,我手脚虚软根本爬不起来。她冷笑:“你也不必装成这样。”回头对身后的太监说:“把她拉起来,还再用我动手吗?你们给我好好教教她如何做人。”

    如果是以前,我绝不会讨饶,可是现在我不是一个人,我哀求她:“娘娘,都是奴婢的不好,求娘娘开恩。”她很意外我竟然会告饶,回头见我护着小腹,她便明白一切:“也好,一命抵一命,拿这个孩子赔我儿子的孩子岂不更好。”

    那板子打来时,我不管不顾地抓住,继续哀求她:“娘娘,求您,求您,不要……”有太监上来按住我的手脚。

    在我绝望之时,十三已经赶来。太后看着他微笑:“这个奴婢顶撞我,我教训一下,我教训不得吗?”

    十三铁青着脸跪下磕头:“太后娘娘她是儿子的奴婢,纵然有错也是儿子的错,要教训就教训儿子吧。”说着把上衣解了,只着单衣趴在地上。

    太后冷笑数声,而后却落了泪:“你们兄弟这都是为什么?”十三算是她的半个儿子,她下不了手。

    从宫里回来,我就发了烧。我开始做梦,与其说是做梦,不如说是陷入回忆之中。初见时他们的笑容,在乾清宫里的日子,每天都有好多人来看我,说说笑话聊聊天。

    我睁开眼时,十三就在我的身边,神色哀戚地紧紧拉着我的手。

    我说:“我做梦回到以前了,以前真好,十三我不想长大的。”

    十三把头侧开,眼中分明有晶莹泪光。

    我想起身,却没有分毫力气,忽然觉得深深失望。我问他:“孩子,是不是?”

    他看我的目光中有责怪,更多是心疼:“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我苦笑,我只是想给他惊喜,现在有惊无喜。

    他低声安慰我:“不要伤心,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两个孩子都没了,也许我早就该死,我不该有孩子。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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