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浅的心目中,秦玉卿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她温柔、漂亮,还非常善良。
或许黎绍峰跟孙岚鄙视秦玉卿的心无城府,可秦浅却觉得那是秦玉卿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从秦浅出生开始,秦德咏便将她当成继承人培养,为她规划好了一生的路,宠她,却也严厉。
秦玉卿时常遗憾自己没能给秦浅多生个弟弟妹妹分忧,她把所有的爱倾注给秦浅与这个家。
黎绍峰背着秦玉卿勾搭孙岚,秦浅无意中撞破后,好几次都想向秦玉卿和盘托出。
但是看着因为黎绍峰付出一点点关爱就喜不自胜的秦玉卿,秦浅开不了口。
世上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好友做了丈夫的情妇?
烂漫纯真的秦玉卿更接受不了。
她害怕自己的母亲会崩溃。
秦浅在等,等黎绍峰良心发现了断孽缘,等秦玉卿自己察觉端倪。
可上天真的太残酷了,秦浅没等来黎绍峰的觉醒,反而等来一个更惊人的秘密。
就在她痛下决心决定告诉秦玉卿真相的那晚。
秦德咏被黎绍峰气死,秦玉卿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陆振扬身边。
时隔多年,秦浅仍旧记得在太平间看到秦玉卿的感受。
昔日端庄秀美的女人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再也不能抱抱她,也不能再对她笑。
面对两个至亲之人的惨然离世,秦浅的天都在一夕之间塌了。
比这更叫秦浅不能接受的是那些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它们像洪水猛兽疯狂吞噬着她。
那种痛苦从失去秦玉卿一直延续到至今。
旁人任何一个别有含义的眼神都会让秦浅周而复始地重温九年前的心如刀绞,令她不得安生。
秦浅坐在椅子上,攥着iPad的手指骨节突出,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犹如覆了一层寒雪。
她盯着那一行行侮辱性极强的语句,眼中冷厉的光芒映着阳光,刺得人胆颤。
陆言琛没离开,他担心秦浅情绪激动会影响胎儿,将曲妈做的培根卷还有牛奶送到秦浅手边,冷锐的侧脸略显柔和,温声道:“先吃点东西,别饿坏了。”
秦浅看都没看他,目光幽幽地落在iPad上,哑声说:“我没胃口。”
陆言琛抬手搭在秦浅的肩膀,轻轻握了握,安慰她:“你妈的事我会处理,别担心。”
他这语气很自然,边上的曲妈听了却不自觉蹙眉。
陆言琛到现在都没叫过秦玉卿一声妈。
兴许是难以释怀陆振扬的死,然而根本原因终究还是没认可他同秦浅的婚姻。
秦浅羽睫翕动,薄薄的眼皮跳跃着光影,她忽然想起陆言琛打的电话以及说过的每句话。
心底的寒气肆虐着,五脏六腑都结了冰。
这个人,昨晚还恨不得把她融进他的骨血,今日却已经换了另一副面孔。
不对,他待她,本来就是无情又理智的。
没了那层关系,她也不过只是能带给他利益的合作伙伴罢了。
是她太不清醒,演着演着,便当了真。
秦浅情不自禁颤了颤,心口发寒。
“冷?”陆言琛感觉到了,折眉,立刻抬眸看向曲妈:“去拿件开衫过来。”
“不必了。”
秦浅侧身,冷淡地避开陆言琛的手:“我不饿,也不冷。”
手下突然落了空,陆言琛怔了几秒,那丝熟悉的气息骤然远离,他心情无端发沉。
可陆言琛把那股突如其来的抑郁归结为替陆振扬烦闷。
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再度被挖出来供大众消遣,他的情绪也并不太好。
秦浅没搭理陆言琛,喊了声曲妈,径自起身,抬步走到门口。
陆言琛回神,凝眸攫住秦浅的身影,音调高了一度:“你去哪儿?”
秦浅头也没回,淡声:“公司,我要查出是谁在捣鬼。”
“我说了,我会摆平的。”眸子锁住秦浅清冷的侧颜,陆言琛陡生一抹不悦。
“用不着。”秦浅冷冷笑了:“我们母女的事就不劳烦你陆家操心了。”
闻言,陆言琛的眸光同样冷了几分,他不喜欢秦浅冷冰冰的态度,勾起一点漫不经心的唇弧:“你而今说不想麻烦陆家,晚了。”
当初,利用孩子逼婚陆家闹得香江满城风雨时,为什么就不急着撇清呢?
陆言琛嗤笑,眉梢眼角挂满了凉薄的嘲讽,心里甚至是有些怒火的。
上赶着给陆家添堵的是秦浅,如今道貌岸然撇开陆家的,仍是秦浅。
秦浅纤细的身形震了震,紧攥门把的手死死用力,指甲抠掉了上面的金粉装饰。
她的身上依然残留着陆言琛缱绻的温度,房间也似乎还弥散着他们彻夜叙话的回音,可那些温情的画面仅仅只适合存在于他们的梦中。
天亮了,梦自然就要醒。
“不晚。”
面无表情地丢下这三个字,秦浅疾步离开了,走得毫不犹豫。
陆言琛的思绪沉浸在她冰凉的话中,久久没能抽离。
晨风灌进窗口,鼓动着陆言琛的衬衫,带起阵阵凉意。
他垂眸,瞥到反袖式衬衣的袖口下隐藏着一枚指甲印。
那是秦浅那次受伤忍痛缝合时,在他小臂上留下的。
陆言琛眸色晦涩,沉默一瞬,遽然大步追了出去。
*
秦浅让曲妈叫来了司机。
刚准备上车,余光掠到了陆言琛修长的影子。
她弯唇,扶住车门扫向走下台阶的陆言琛。
陆言琛目色沉沉,停在距离秦浅几步开外的地方。
“你这个时候去秦氏于事无补,只是给那些记者围攻你的机会,秦浅,你冷静点。”
“现在被诋毁的人是我死去多年的妈。”
秦浅讽刺地扯唇,眸中一片疾风骤雨,眼神冷冽:“你让我怎么冷静?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会。”
陆言琛抿唇,漆黑的瞳眸魅影重重,下意识抬脚朝秦浅又走了一步:“你想想孩子的安全,你这种状态真的不适合去秦氏。”
秦浅愣了一下,随后平淡地移开眼,凉凉道:“我怀了她七个多月,你也缺席了七个多月,我知道怎么照顾她才是最好的,不需要你提醒我。”
说着,秦浅倏然转向陆言琛,意味不明地打量他片刻,笑了笑,语速不疾不徐:“我很冷静,冷静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那个人可能是谁。”
陆言琛眯起眸,眼底波纹一晃,异光倏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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