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陆振齐等人也一窝蜂涌上去劝慰赵舒华。
秦浅抬眼看向陆言琛,握紧玻璃杯,眸光成了一片漂流着浮冰的海洋,碎冰凛冽。
陆言琛面容冷静,眼底光芒淡薄,瞳孔漆黑深沉,他望着秦浅,唇边牵起了古怪的弧度。
客厅乱成了一团,没人察觉到秦浅与陆言琛的暗流汹涌。
就在这时,朱苓喊秦浅:“阿瓷,快来跟老人家说两句,她都被这混小子气坏了!”
宋月秋也催促道:“是啊,离婚做什么?你就是陆家的媳妇,有老太太在,谁都改变不了!”
秦浅沉沉呼吸,剜了眼始作俑者陆言琛,冷笑,起身去了赵舒华身边。
赵舒华苍老的手拽住秦浅,也不过问秦浅的意见,刀子般的眼神刮着陆言琛的脸。
“陆言琛,你给我听好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你要真觉得气死我也无所谓,你就只管离婚,但凡有我在,谁都别想逼走阿瓷母女!”
闻言,秦浅心底微凉,原本的想法被彻底打乱了。
朱苓看秦浅一直没说话,以为她还怨怼陆言琛,忙劝说:“阿瓷,你不要跟阿琛计较,你奶奶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绵绵出世,她天天往医院跑去看你们。绵绵出院了,她也是时刻恨不得捧着,真的把你们娘俩怜惜到骨子里,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别生气。”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陆振齐当然不能无动于衷,饶是不喜秦浅也只能妥协,他深深看向秦浅:“我们两家是联姻,两姓之约不能轻易作废,你今后安心待在陆家,孩子都生了,还吵什么?”
“是啊,你没忘记吧?那年你妈的葬礼没几个人去,是……”康敏说到一半意识自己失言了,急忙强行转了话茬:“你奶奶对你们母女不薄,你可得记着,大家都是一家人,哪儿有不磕绊的?”
秦浅抿唇,情绪同样起伏得厉害,她勉强笑了笑,轻声道:“奶奶,我不会离婚的。”
赵舒华的气这才舒畅了点,眸带厉色地瞥着陆言琛:“我再说一遍,秦浅是你唯一的妻子!”
陆言琛眼波闪烁,微蜷的手舒展,没看秦浅,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
陆言琛进了自己的房间,扯开领带,将西装随手扔在床上。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他却根本不在乎,从容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翻出手机,读完新接收的短信之后,陆言琛冷峭的眉目逐渐松泛。笼罩周身的寒气静静消散。
思绪有片刻的恍惚,陆言琛的眸子明明灭灭,跃动着明亮的阳光。
花了一个月时间,总算差不多荡平了那人在瑞士的势力。
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危机了。
陆言琛坐了一会儿,忽地蹙起眉,身子缓慢后靠,将衬衣从皮带里拉出来了一角。
贴近皮带那侧的腹部,贴着一块长方形纱布,血迹隐约渗透,是伤口绷开了。
陆言琛脸上没什么起伏,自己走到书桌边用钥匙开锁,取出了一个简易的医药箱。
草草地包扎了一下,陆言琛烧掉染了血的纱布,重新坐回沙发。
手机还在茶几,陆言琛拿起来把玩,忽然笑了笑,滑屏解锁,点开了相册。
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儿跃然屏幕,睡得特别香甜。
绵绵,真是好听的小名。
光是这么唤着,就能引发人内心一股子千回百转的怜惜。
想亲手抱抱她了。
叩门的轻响惊醒了陆言琛。
他关掉手机,抬眸瞥向门口,瞳眸深深,薄唇掀起的弧线带着玩味。
仿佛已经透过那张门,见到了那个兴师问罪的女人。
陆言琛慵懒地倚着沙发,手臂搁在扶手上,姿态悠闲,漫不经心地翻转着手机。
手机亮屏,绵绵的小脸赫然映入他眼帘。
陆言琛垂眼,盯着绵绵,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和秦浅的那张照片。
敲门声还在继续,陆言琛修长的手指撑着额头,揿下开机键又忍不住滑屏。
迟疑片刻,拇指缓慢后滑,定住了。
那是一个满面憔悴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暖黄的光晕流转在她煞白的脸颊。
她闭着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可嘴角依然带着天然的上翘。
那晚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就拍下了秦浅的睡容。
即便因为生产变得气色很差,他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温柔与耀眼。
陆言琛再次关掉手机。
他试过了,哪怕经历了一个月,他还是不愿意离婚,不能答应秦浅离开秦家。
秦浅已经错过了他愿意放她走的那个时机。
真不幸。
门外的叩门声越来越重,显见那人耐心渐失。
陆言琛将手机随意丢向茶几。
“进来。”
秦浅端着托盘推门而入。
托盘上都是药水还有软膏,专治跌打损伤的。
她笑容讥诮,不冷不热地睨着陆言琛:“差点给救护车打电话,还以为你耳朵也被打聋了。”
陆言琛看了眼她手里的托盘,嗤笑:“这里面没加料吧?”
秦浅抬步走近陆言琛,歪头笑笑:“给你一个耳光再赏一颗甜枣,你才能印象深刻。”
陆言琛上下打量着秦浅,嘴边的笑意微微敛去,轻声问:“身体还好吗?”
秦浅在陆言琛身边坐下,拿了一管软膏拧开盖子,冷漠接腔:“除了肚子留一条疤痕,除了我女儿无妄之灾早产,什么都好。”
陆言琛的长睫动了动,唇线微平,眼底复杂的况味汹涌着:“对不起,我那天太冲动了。”
秦浅对他的道歉不做表示,声线四平八稳:“我本来是打算离婚的,哪怕你不答应,我也能提出分居,可是被你那招欲擒故纵给搅和了,连自己的奶奶都利用,真够狠的。”
陆言琛侧眸,眸底绞着六分真意四分戏谑:“我要是真有那么狠,哪里会给你胆子离开我?”
秦浅反唇相讥:“我要是有一把AK,你也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你还懂AK?真是见多识广。”
陆言琛失笑,眼中流转过深不可测的幽光:“我差点忘了,你在傅老身边待过。”
傅老背地里做着一些不太亮堂的生意,秦浅跟着他学,多少能懂一些皮毛。
秦德咏一生光风霁月,结果秦浅却被傅坤带歪了。
秦浅忽然起身,笑笑,坐进陆言琛的怀里,陆言琛的身形骤然紧绷。
(https://www.bqduo.cc/biquge/155_155902/c46793154.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d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