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胜算
“胜算？”赵泰冷漠的瞥了她一眼：“我不会输。”
沈妙耸了耸肩，没有搭腔。
“殿下。”管家走过来，在赵泰耳边悄声道：“太子殿下过来了。”
他立刻变了表情，沉吟了一瞬道：“你留在这儿好好养身体，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沈妙站在原处，看着赵泰的背影，心底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寒意来。
她垂下眼睑，慢悠悠的将桌面上剩余的衣服叠了起来。
翌日，宫中设宴，邀请了不少人。
沈妙换了一套新的衣衫，坐在梳妆台前由嬷嬷帮着梳头。
“沈姑娘这头发虽然黑亮，可惜了，总归是没有光泽，不似女孩儿那样乌溜溜的漂亮。”嬷嬷惋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老身记得，老爷夫人还活着的时候，曾经为您做过发饰，那时候，您的头发像锦缎一样柔顺光滑，可惜啊。”
沈妙安静的坐着任由她折腾着，没有说话。
那嬷嬷叹了口气，继续给她盘发，忽而道：“沈姑娘，老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
“这皇家啊，都是薄幸的人。”嬷嬷语重心长道：“当初陛下宠信侧妃，后来宠妾灭妻，最后害的自己的儿子被流放边境，如今殿下又要迎娶别的女子，恐怕以后，殿下不会再专宠您一人。”
沈妙微怔，片刻后才摇了摇头：“殿下会对我很好。”
“唉，”嬷嬷摇了摇头：“男人嘛，都是靠不住的。”她顿了顿，看向沈妙的神情带了怜悯：“听说，沈姑娘在乡下，家里的日子并不富裕，想来，沈姑娘应该懂得这一层吧。”
沈妙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点头。
她确实知道。
赵泰虽然性格霸道，可对于她来说，这样的人并不讨厌，只是偶尔的脾气暴躁而已。他或许对她不够好，可也没有亏待过她，只是他这样高傲的人，不肯承认而已。
沈妙也懒得解释，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了。”她道。
嬷嬷瞧见她疲惫的模样，便也没有勉强，行礼告退，离开了房间。
等到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沈妙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依旧闪烁着昨晚上看到的画面。赵泰的脸越发清晰，他的笑容和声音在脑海中交织，让人觉得恶心又烦闷。
“我不喜欢你。”
“那么你喜欢谁？”
“我要娶你，我会对你好，一辈子都对你好……”
沈妙翻身坐起来，她捂住脸颊，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她不需要这样一段婚姻。
她想了想，叫来了丫鬟，道：“去，取纸笔来。”
不久之后，丫鬟便送来了文房四宝，沈妙执笔提笔，沾了墨水，便开始在纸上描摹。
等到她停下笔的时候，纸上已经绘出了一个人物。
那人穿着玄袍，戴着帽兜，看不清楚五官，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却幽暗的宛若黑洞，让人心惊胆战。
这人的眼神太过诡异，就像是藏在暗处窥探猎物的毒蛇一般阴森冰冷。沈妙抿了抿唇，这幅画便画成功了。
“将画挂起来吧。”她吩咐道。
丫鬟点头领命，将这幅画挂在了墙壁之上。
沈妙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从枕头旁边摸出了一把匕首来。她握住匕首，将袖子卷了起来。
伤痕尚未结痂，她轻轻的用手摩挲着，眼中透出几分冷冽。
赵湛，你既然这么恨我，那么，我便让你尝尝痛苦绝望的滋味。
她将匕首擦拭干净，又塞回怀中。
赵泰坐在桌案前，不知在想什么，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他的目光落在书页上，可视线却根本没有在上面。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收敛了情绪，将书合上扔在桌上，漫不经心的朝门口看去。
门口果真走进来一个穿着紫色绣金线蟒袍的男子。那男子生的眉眼英挺，五官轮廓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仿佛含笑看人一般温润，令人如沐春风。
“大哥。”赵泰起身，冲着来人恭敬喊了一声，随即又皱起眉头，看向一边的宫女太监，喝道：“谁允许你们带他进来的。”
一众太监宫女慌张跪下来：“奴婢该死。”
赵泰哼了一声，道：“出去！”
那群人连忙退下，屋内的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
赵湛笑了笑，道：“阿泰，这么久没见，怎么跟个怨妇似的，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你还知道回来？”赵泰瞪了他一眼。
赵湛哈哈笑了起来，走到椅子边坐下：“怎么，这次回来，准备娶媳妇了？”
赵泰冷哼了一声。
“哟呵，还敢给我摆脸色。”赵湛道：“我说阿泰，你这么多年也该玩腻歪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不如趁此机会——”
“闭嘴！”赵泰怒道：“你是我兄弟，不许咒我！”
赵湛啧了一声，摇头晃脑道：“好吧，那我不说，免得惹火烧身。”他凑近赵泰，低声问：“我刚进宫来，怎么没瞧见你府里那个丫鬟？”
赵泰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哪个丫鬟？”
赵湛眨了眨眼睛，“沈妙啊。”
这话一出，赵泰登时睁大了眼睛：“你胡说什么呢？”
“你还瞒着父皇母后纳妾的事情？”赵湛奇怪道：“这事儿整个京城都知道。我可是听说，那沈妙，是你亲自带回来的。你这样瞒着不妥吧？”
赵泰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咬牙切齿道：“是又如何！”
赵湛啧了一声：“我说阿泰，那丫头长的倒也好看。”他眯着眼睛道：“你不如纳她入府算了。”
赵泰的拳头紧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必。”
他顿了顿，道：“你是来劝我纳妾的？”
“我倒不至于劝你，不过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我瞧着那个沈妙长得倒是极好，又有才华，你要不要试试看，若是喜欢了，就纳她入府，左右也不耽搁你娶正室，反正早点儿弄出嫡庶，父皇也没话说，你看如何？”
“胡说八道什么？”赵泰冷声道：“我不喜欢她，你别瞎操心。”
“哦？”赵湛挑眉道：“这话你骗骗父皇就行了，别想骗我！”他拍了拍赵泰的肩膀：“兄弟，我劝你善良点儿，别把自己陷进去。”
“你说什么？”赵泰拧眉：“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我是怕你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赵湛道：“你也知道父皇现在最忌惮你什么，他现在对你宠爱信任，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可一旦你失去了这份信任和宠爱，恐怕下场比现在还惨。”他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母妃吗？你的继母是怎么害死你母妃的你忘了？还有你的父王，他也是被继母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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