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天下布武 > 第十五章 用人不疑(上)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春江水暖鸭先知,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随着气候开始升温,太平军水师开进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了,虽然夜色已悄悄地笼罩了江面,但大军仍然顺流而下,长驱江南。

    洪秀全的座船上,绣着龙凤图案的黄绢顶篷在大红灯笼映照下,益发显得华贵威严;象征天王威仪的大旗在晚风中轻轻飘扬——船前船后布满了护驾的炮船、牌刀手船,望去浩浩荡荡,煞是威风!

    此刻东王杨秀清正在例行公事朝见天王,将一天的战况向洪秀全汇报。

    “秦日纲、罗大纲打到哪里了?”其实部署在军中的耳目早就将情况秘密报知,但洪秀全依旧一本正经地发问,似乎他所了解的资讯,全靠杨秀清提供方才畅通……

    对天王的反应,杨秀清其实心照不宣,但是职责所在,似乎也只有配合上命演好这出戏呗?他不紧不慢地开腔道:“回天王,陆路林凤祥、李开芳逼近了金陵;我水师大军兵锋逼近清妖东、西梁山要塞后,秦日纲采纳顾迩然的谋划,布阵于大江之上以诱敌深入,清妖水师福山镇总兵陈胜元中计,全师三千人被歼灭在四合山江面。现罗大纲部进占了太平府,秦日纲进驻在江浦县的石榴镇。不日也将直达金陵!”

    “好!好!立功将士一定要重重嘉奖!”虽然听这些早已知晓的军情无甚激动人心处,但场面的敷衍还是要的,洪秀全流露出的激动神色,虽不见得发自内心,却也不是假的——“秀清,天父佑我,只要我等同心协力,何愁清妖不破啊!”

    “天王英明!秀清一定用心竭力,荡妖除魔,誓保我主至小天堂!”对于天王的“殷切嘱托”,杨秀清也回答得一般慷慨激昂——君臣二人各怀心机,一唱一和却是天衣无缝,不知算不算一种讽刺……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被立场各异的二王同声赞赏的“立功将士”顾迩然,正遭遇着空前的麻烦……

    “知易行难,真是至理名言啊!”东梁山江边太平军水营“新军”驻地,主帅的营帐内,一灯如豆在黑暗中开辟出极小的一方光明——有气无力地捶打着酸痛的背脊,顾迩然感觉大脑里一片浆糊……整天都面对大堆的名册资料,一行行用繁体字写下的人名,任凭谁也吃不消啊——哎!怎么昏花的眼睛里全是星星?惨哟,万一近视了,在这个年代到哪儿去配眼镜啊!

    编练新军,想法是容易,操作可不简单!民谚所谓“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断腰”,实在是顾迩然此刻的真实写照!

    对他的计划,杨秀清是颇为欣赏的,意思是让他放手大干,这的确给了他无限信心——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看那指挥千军万马意气风发的翼王石达开,也不过是才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嘛!

    说来好笑,天兵中身居高位的人士所在多有,顾迩然总不自禁拿石达开作比,大半的原因是因为这位五千岁殿下年纪极轻,成就却极大吧?年轻人么,总是对比自己更有成就的年轻人感到不服气,就算是再有气度的人,起码也会有些酸溜溜——顾迩然的心态,大抵便是如此:自己也小不了几岁,凭什么干不成一番大事?

    从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了“资本”,更无退缩之理!但四百多条船,一万多号人,把握起来难度也不是一般大呀!这支大军在江边驻扎着,远远望去倒也十分气派!可是走近了瞧,可就全然是两回事了:一群群穿着各异打扮奇特的人员,或三或五聚在火堆旁,不是喝着自酿的浊酒猜拳划令,就是吆五喝六地掷着色子——更别说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以及出千被发现后拔刀相向的一众“英雄好汉”了……

    呜呼!早先雄心勃勃打算拉出一支队伍来,确保自己在这个乱世中的地位势力——但如此表现,傻瓜也看得出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在分兵之时,没什么经验的赖汉英答应得轻巧,身为老江湖的秦日纲就不那么好摆布了——他并没有如顾迩然所愿把新加入的生力军都留下来,而是把相对比较好控制的渔民杂役混编到老战士中间,美其名曰“补充作战的损失”——明眼人一看即知是乘机扩充势力!

    至于拨给顾迩然“整顿”的,不是战俘就是会党分子——一句话,清一色的“刺头儿”,倘若一不留神处理,麻烦是不会少的!

    “顾检点少年英雄,用兵如神,一定能带出一支钢铁之师……”秦日纲笑咪咪赠别的美好祝愿,令顾迩然头皮直发麻——好歹自己也是天王吩咐要拉拢的人,颁下这苦差命令的同时,几句安抚的好话倒也不吝啬啊!只是口惠而实不至,却叫人郁闷得很呢!

    不至于被这区区迷魂汤蒙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铁律回避不了:何况对方身为丞相,比自己高出何止几个级别?明知争辩也没用,顾迩然也只有接受现实的命了——当然,磨破了嘴皮子好说歹说,他还是成功地让秦日纲留下一营“正规军”来,充作练兵的标准,同时也起个教练的作用!

    然而从实际情况看来,榜样的力量不是无穷的,而是无用的——新加入的江湖人士固然自成一套,对“正牌”太平军严格的军纪漠然置之;而老兵对这些新“战友”的糟糕纪律也极反感——不要说打成一片互相学习,双方那互不顺眼的德性,没有剑拔弩张打起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这就是自己日后要倚赖的力量?别说“天兵”,怎么看土匪都比这些人强啊!看来真应了革命口号“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一开始的热情已经过去,顾迩然不得不认真考虑之后的整军方略了。

    对自己能力看来是高估了啊!没人会是天生的将才,虽然多读了几本书,但离学以致用还差老远呢!想来当初领兵居然能打胜仗,实在有太多侥幸的成分啊:清妖**是一大原因,东王交给自己的全是军中精锐,也不无关系吧!而现在要把这些游兵散勇整训成可战之兵,可不是一人之力所能解决的问题啊!

    只是,何人可以担此责任呢?既要有统筹军务的经验手段,而且又不能威信太高——若是在军中人望盖过了自己,那他掌控军队的如意算盘岂非打空?也许是秦日纲留下的老兵可以利用一番,但那毕竟是“老营”的人,一个个都是洪秀全的忠实信徒,如果以他们为骨干整顿全军,不要说培植自己班底的计划难以实现,就连东王交代的任务也无法顺利完成吧?

    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顾迩然可不希望最后又成了竹篮打水,镜花水月。但舍此途径,又哪来更好的选择?除非,好好设计一番,真正控制住这支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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