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风莫动情 > 第十五章 曲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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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还有内力,她一定要把面前这个狠毒的男人抽筋剥骨,看看这皮骨下包裹着怎样的灵魂。

    可惜她只能用那点蚊子都打不死的力气捶打他的胸口,以此发泄自己的忿恨。

    这一次,骆禹铭没有还手,也没躲闪,就站在那里让她打,直到她打得双臂麻木......

    然后,她开始砸房间里东西,一声声破碎的声音,让她窒息的感觉的稍有缓和.

    能摔的都摔得粉碎,她开始咳血,胸口像撕裂般痛着,最后她再也撑不住,昏迷过去。

    昏迷中,弥散的意识里,她感觉自己轻飘飘飞上天际,低头是华山之颠凝聚万年的烟云,洁白无暇,抬眼是最东方那颗最璀璨的明星,挂在漆黑的夜幕……

    她听到嘶哑的声音问她:这样的一生走到尽头,可曾悔恨?

    她想了很久,很久,默默点头:

    悔不尽,一生的血泪!

    恨不能,换一日旧梦!

    ......

    她醒来时,发现太阳已经升至正空,早已过了午时。她猛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根本没细想自己怎么睡在床上。

    骆禹铭正在收拾着东西,见她醒来,回身道:“收拾东西,我们回关外。”

    “我要见秦枫,我有话要和他说!”她不顾一切向门外冲,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骆禹铭如冰的话语在身后响起。

    “好啊,你去把一切都告诉他,他现在正在马场比武,也许已经赢了……我倒想看他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全江湖的人。”

    她的双腿被冰冻在原地,再也迈不出一步。她自己的病自己清楚,现在不仅咳血,晚上甚至都喘不过气,这样下去,最多还能再撑上几日。

    骆禹铭见她犹豫,又道:“你要是真那么爱他,就跟我走,一辈子不要见他。”

    是啊,真那么爱他吗?!

    真想让他知道真相,让他的人生就剩下无尽的悔恨?

    如果秦枫真的爱她,一定也不愿知道她的痛苦,他一定也希望她能光彩夺目站在人前,满足而幸福的活着!

    就像她一样……

    她擦干眼泪走回房间,坐下来涂抹上了明艳的胭脂,精心挽好发丝,又换上件血红色的及地长裙。

    她对着镜子回忆着华山脚下的第一次相遇,他动人心弦的笑。

    回忆着,在狭小的客栈里他许下的一个个誓言,尽管没有实现……

    还有他那句:我爱你!

    她笑了,这一生最明媚的笑容,优昙花倾尽生命的最后一次绽放!

    “我要去见他。”她深深地吸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可是出口的音调还是颤动的。

    镜子里,她看见骆禹铭份外谨慎地整理着一件件衣物,仿佛他手里拿的都是价值连城的至宝,根本无暇理会她。

    她提高一些声音,“无论如何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你装扮得再美也没用?他娶的人又不是你!”

    “美吗?等你死的时候,我就穿这身衣服给你看!”

    “你,你非要逼我是不是?!”  骆禹铭狠狠地将手上的包袱摔在地上,转身瞪着镜子里的她:“这身衣服你留着给秦枫看吧。”

    “你什么意思?”

    “走吧。时辰不早了,想见他最后一面就快走吧!”

    已经聚集了数千人的比武场没有莫情想象的混乱,各门各派的人都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看着比武,一些闲杂的人都站在比较远的围栏外观望,即便是议论几句也是压低声音的。

    她跟在骆禹铭身后一出现,所有目光立刻转过来,每双眼睛都像是想要把她看穿一样,就连正要上台比武的一个男人都坐回去,偷偷向她这面张望。

    她快速看向台上,上面站着一个身材矮小,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不是秦枫,她心里舒服了很多。她看向前方无际的人群,很多门派的少年侠客都带着伤,有些正在处理伤口,其中也没有秦枫。

    她转身再看向身后,一眼就看到秦枫,他在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正和南宫凌说话,淡雅的笑颜,清朗的明眸,浑身上下还是飞扬的神采,根本看不出一点失意。

    就在她怀疑骆禹铭昨夜是信口胡说,又一次骗她的时候,她看见秦枫微微侧脸,淡淡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过,之后立刻移回视线和南宫凌继续低声说话。

    尽管只是冷漠的一个眼神,她还是看见他嘴角的笑容片刻的僵硬。

    “枫……”她向前一步,却被骆禹铭拉住手臂。

    “你不是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跟他谈情说爱吧?”

    “多谢提醒!”她正要收回目光,又看见坐在南宫裴音另一侧的曲莜,曲莜一见她立刻漠然地低头。

    曲莜和南宫裴音坐得很近,尽管没有一点亲密的举动,但是她看南宫裴音时眼里的柔情是清晰可见的。

    莫情垂下头,顿时觉得一阵眩晕,秋风刺骨的寒冷。

    “来,这边坐。”骆禹铭拉着她坐在唐杰身边空着的椅子上,问唐杰:“看来我还没错过最精彩的?”

    “秋一雷果然名不虚传,华山剑法让他练的简直出神入化。”

    “哦?这就是华山的秋掌门?比我想象的年轻多了。”

    “是啊,三十岁便已将华山的剑法练的出神入化,算是武学奇才……”唐杰顿了顿,忽然看向莫情,悠然道:“不过比起莜茗门的门主,实在不算什么。”

    莫情原本无心留意他们说话,心思全都在距她很远的秦枫身上。他说话的时候春风满面,时而浅笑,时而点头,和南宫裴音聊得十分投机,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秋一雷出招。

    但唐杰突然提起“莜茗门”,她的心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收回视线再看身边的唐杰,他的脸色泛黄,双唇苍白干裂,一双干瘦的手放在膝盖上缓缓地揉着,每一下都像在倾诉着对莜茗门的仇恨!

    ......

    这时,台上的秋一雷已经一脚将对手踢下擂台。

    等了大约半刻,始终没有人再挑战,龙家堡的汪总管站起来朗声问道:“还有没有人想要比试?如果没有,今日的胜者就是秋掌门。”

    龙堡主稳如泰山地坐在旁边,龙清儿可没有他的沉稳,不停地左顾右盼。

    一听胜负就此定下,几个摩拳擦掌的少年又按耐不住,纷纷上台,结果不出几十招,几个人又分别被打了下来,哀嚎声一波接着一波。

    秋一雷一剑刺穿最后一个挑战者身体,眯起本就不大的一双眼,两撇小胡子轻轻一翘,自豪地在龙清儿面前抽剑,拭血,故意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势。“嗯!我劝你们都别来送死!”

    超长时间的沉默后,龙堡主终于按耐不住看向秦枫,他一看,无数双眼睛马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

    秦枫回以淡淡地微笑,似乎在说:别看我,你们继续!

    秋一雷盯着秦枫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擦拭一下剑上未干的血迹,大声道:“秦枫,你不是也吓得不敢上来了吧?”

    秦枫低头揉揉自己的额头,视线穿过指间,穿过层层人群与她相遇。

    浓浓深情,无需倾诉。

    千言万语,了然于心。

    她知道秦枫在等什么,等她的一句:不要!

    她笑了,在镜子里练过的笑容,一定很美!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秦枫在数十年后午夜梦回时,还能记得她这个微笑。

    骆禹铭适时将手搭在她肩上,深情地抚摸着她的手臂……

    “既然秋掌门如此盛情邀请……”秦枫说着慢慢地起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晚辈却之不恭了。”

    整个会场也因为秦枫的起身一阵哗然,所有的眼睛都睁大了盯着秦枫,站着后面的人开始往前挤,开始了一片骚动。

    秦枫飞身飘落台上,白衣在风中轻轻摆动,看来轻灵飘逸,俊美的五官在白色的衣服下看来更加不凡。明朗如星的眼睛充满了坚定和执著,薄薄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迷人的微笑看着台下的每一个人,唯独没有再看莫情一眼。

    秋一雷原本不怎么丑的一张脸顿时让人想呕吐。

    唐杰忽然压低声音道:“无论什么时候秦枫都会笑,但每个时候的笑容都有不一样的深意,等你体会出他被笑容掩盖的情绪时,你就会发现他特别的迷人,没有一个女人能抗拒……你说是吧,骆夫人?”

    莫情正看到秋一雷使出一招漫天剑落,秦枫急速闪避之时,秋一雷仗着招式精妙,幻化无穷,后招一个紧随一个,出剑咄咄逼人。秦枫只守不攻,很多次险些中了秋一雷的杀招,幸亏他是秦枫,否则死十次都有余了。

    被唐杰一问,她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嗯?或许吧。”

    “你看得很专注,能看懂吗?”

    “......”她收回视线,看向唐杰,他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一双眼犀利无比。

    “骆夫人觉得这场比斗谁会赢?”

    她想了想,回道:“依我看秋掌门已占上风,秦枫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骆禹铭不以为然接道:“秋一雷已经比斗几十场,体力耗费太大……这以逸待劳用的好,秦枫不出三十招必赢。”

    唐杰道:“以逸待劳这一招谁都想用,关键是看谁沉得住气。”

    莫情收回视线,说实话这场比试真的没什么悬念。

    秦枫早已将秋一雷的招式摸清,只要秋一雷同样的招式再用一次,就必败无疑,而华山的剑法刚好是三十六式,所以秦枫不出三十招肯定会赢。

    “你很了解秦枫吗?”她问唐杰,不知为什么她发觉今天的唐杰非常健谈,尤其是愿意和她闲聊,极为反常。

    “秦枫是个简单的人,很容易了解。”

    “简单?!”她一点不敢苟同,她一直觉得秦枫深不可测,她用了七年时间,怎么也看不透!

    唐杰动了动轮椅,凑近她一些道:“只要你别看他表情,别听他说什么,尤其是别看他笑容。只看他的眼睛就能看透。”

    她还是不懂,每次秦枫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都是迷离的,总有很复杂很复杂的东西在里面。

    她尝试过很多次,想要从他眼神里看清他真正的想法,结果都是徒劳。

    “你当然看不懂他的眼神。”骆禹铭冷冷地插言道:“他看见你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什么!”

    唐杰笑了,好像听到了一件相当可笑的事情,笑得极尽夸张。“我以为秦枫只会为了一个女人失魂落魄……”

    “一个女人?”

    “秦枫这个人孤傲,冰冷,超然,洒脱,又很坦荡,善良。凭他的武功和个性在江湖上绝对可以混得如鱼得水,可惜遇到了那个魔女!那个女人撕碎他的骄傲,融化他的冰冷,摧毁了他的超然和洒脱,最后也扼杀了他的坦荡和善良。”

    “是么!”  她觉得唐杰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别有深意,总像是在她面前试探着什么。所以她努力掩饰好心中的一阵阵悸动,让自己平静地回应。

    “如果是以前的秦枫,绝对不会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去跟人决斗。”

    午后的阳光一下变得很炽烈,灼伤她的眼睛,一滴泪落在鲜红的衣服上。

    唐杰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他根本就不想出手,否则秋一雷早就输了。”

    她何尝不知,她和秦枫交过手,知道他每一招出手必是全力以赴,干脆决绝,可如今,他的一招一式尽是犹疑不定。

    唐杰又移近她一些,贴在她耳边道:“今日一早他就来问我:如果你有武功,能不能用内力守护心脉,保住性命。”

    “什么?”她一惊,大声问道。

    “他放弃武功就等于自寻死路,谁有你这么幸运,能安然无事地隐藏六年......”

    ……

    最后,秦枫的剑在秋一雷咽喉处嘎然停住……

    秋一雷冷汗满面。

    龙堡主抬手轻轻鼓掌。

    龙清儿兴奋地几乎坐不稳。

    “我宣布,这次比武的胜者是……”汪总管话未说完,便有人打断:“等等!”

    骆禹铭的声音传出,莫情这才发现身边的椅子空了,只见唐杰摇着头:“我就说以逸待劳谁都会,关键看谁沉得住气。”

    骆禹铭缓缓走上擂台,一脸从容。

    秦枫茫然地退后一步,看看台下,皱眉道:“铭,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情儿……”

    几千道异样的目光不是看骆禹铭而是看她,秦枫明明灭灭的眼神也跟着飘向她这里。

    骆禹铭趁机一剑刺出。这突如其来的一剑,秦枫毫无准备。

    幸好他一向反应都远快于常人,快速地向旁边侧身,不过手臂还是被剑划破了,血燃红了白衫。

    莫情惊呼一声,惊得站起来。

    她清楚记得骆禹铭在来之前说过:“这身衣服你留着给秦枫看吧。”,现在她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要杀秦枫!

    骆禹铭根本不给秦枫反应的机会,接连刺出剑,杀招环环相扣,不留半点余地。

    秦枫的身形缠绕在剑气中,险象环生,手中的剑却始终没有出鞘。

    决斗对莫情来说是再平常的事,面对再厉害的对手她从有过一点恐惧,但此刻,她感觉骆禹铭的剑就在自己身侧盘旋,惊恐几乎将她勒得透不过气。

    “秦枫!”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有心思顾忌别人怎么想,快步冲到擂台边,抓着高过她肩的石台,喊道:“你为什么不还手?他是要杀你!!!”

    秦枫动作随之一慢,骆禹铭的剑正从他左肩挑过,白衣上立现一条血痕……

    她咬咬牙,踏着石阶跑上去,故意不去看台下一双双比刀还要锋利的鄙视眼神,挡在秦枫和骆禹铭中间。

    “够了!骆禹铭,他已经对你忍让至此,你还不满意?”

    “怎么,你心疼了?”骆禹铭把剑收回剑鞘,嘴角露出冷酷阴沉的冷笑。

    “你!?”她知道和骆禹铭争辩根本没有用,只好回身劝秦枫:“别比了,再比下去连命都没了。”

    秦枫转过脸,冷漠依旧:“骆夫人,多谢你的关心,既然是比武就是难免有伤亡的,我没事!!”

    龙堡主大声咳了几声,清清喉咙,汪总管立刻会意,起身制止道:“骆禹铭,不论你和秦枫有什么私人恩怨,都请你们私下里解决。这是比武招亲的擂台,按道理说你已有妻室,没有参加比武的资格,请你离开!”

    骆禹铭冷哼了一声,用几千人足以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道:“那么我能不能问秦少侠,你可有妻室?”

    秦枫按住左肩,扫一眼莫情,转过脸沉默不语。

    台下有人开始低声的议论。

    “秦枫有妻室吗?”

    “没听说过……”

    “难说,他的风流尽人皆知。”

    “……”

    龙堡主脸色大变,又掩口干咳了几声。

    汪总管刚要说话,骆禹铭提高些一声音道:“还有,秦枫,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三日前你与我妻子没有做出越礼之事?”

    宽阔的马场立刻鸦雀无声,死一般沉寂,每个人都在屏住呼吸看着台上的秦枫。

    可他仍然沉默。

    “骆禹铭,你不要胡说!”  莫情替他辩解。

    “我胡说?”骆禹铭指着她,冷笑道:“秦枫,昨夜你是怎么和她说的?如果我没记错,你说:你从未爱过龙清儿,你真正爱的人是她!”

    秦枫握紧双拳,手臂上的伤口因牵动而血流不止。

    他看看莫情,又看了一眼台下掩面跑出马场的龙清儿,开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南宫凌刚要起身,便被南宫裴音伸手拦住,他指指一脸铁青龙乘云,指指擂台,摇摇头。

    而唐杰还是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

    “为什么不回答?”骆禹铭干笑数声,在台下此起彼伏的叫嘲讽声中,又提高些音量:“既然你不承认……”

    骆禹铭猛地抬手,一掌打向莫情面门,掌风极厉,速度极快。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她知道骆禹铭真要杀她不会当着秦枫的面,她也知道秦枫一旦出手,就等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骆禹铭的指责。

    最后一刻,秦枫还是抱住她,一个极优雅的转身,为她挡下一掌。

    “枫!”她看着秦枫嘴角流下的血,宛如置身噩梦,天塌地陷。

    骆禹铭出掌绝对不会节省一点真气,他内伤有多重可想而知。

    但是,多重的内伤都能治好,身败名裂已无可挽回。

    骆禹铭扯过她,附在她耳侧压低声音道:“你看清楚了吗?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让你看着他一无所有的。”

    “你个疯子!”

    “我原本没打算做得这么绝,是你逼我的!我费尽心机做这些就是为了给你看,就是让你知道激怒我是什么结果。”骆禹铭抓紧她的手臂,咬牙道:“你不是爱他吗?你不是想他吗?你不是希望他好好活着吗?我就要让你亲眼看见他是怎么身败名裂。”

    “你问问下面所有的人,这样一个男人值得你爱吗?”

    说完,他拖着她一步步向台下走。

    “等等!”秦枫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因为太过用力,手臂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他扬了扬嘴角,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决:“情儿,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四目相对,眼中是从未改变过的痴情。

    这一刻台下多少讽刺和非议都不重要,他都不在乎,她还在乎什么!

    她用尽全力从骆禹铭手里扯回手臂,“你说……”

    秦枫手上一用力,她重心不稳跌入他怀中。

    秦枫贴近她的脸,断断续续的气息吹拂她的耳侧:“唐杰恨你入骨,他若看出你的身份绝对不会放你走。”

    “我知道……”

    她的手腕突然被秦枫紧紧扣住,一股巨大的真气冲入她的经脉。空虚的身体里有力量源源不断涌入,快得几乎冲破她身体奔流而出。

    她想要挣脱,想要制止,可是浑身都那股真气控制,不能动,甚至不能说话。

    秦枫再搂紧她一些,笑容还是那么平静:“一会儿从南宫世家那边攻出去,南宫凌答应过不会伤害你,曲莜也一定会帮你。”

    她眼睁睁看着他,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秦枫受了内伤,这时候将内力传给她,无异于自尽。

    她好想说:“不要!”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今天特别美,我喜欢你穿红色……总能让我想起很多美好的记忆……情儿,别人怎么说无所谓,我也不在乎他们到底懂不懂我的心,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他努力咬着嘴唇,说出来的话已经开始模糊不清。

    而她只能看着!看着他嘴角溢出的鲜血。

    “跟铭去大漠,不要再回来,也把我彻底忘了吧……其实他真的很爱你,他今天早上来找过我,他说:他可以不恨,可以什么都可以没有,只想你能在他身边,哪怕就是每天远远看着你……”

    她好想笑,这是她一生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也只有秦枫会相信这种谎言。

    “黄花树开满了花,每天到了傍晚就会被落日染成金色,你不想再回去看看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溅了一地。“如果还有机会,我好想再看一眼黄花树,陪你在树下看日出......吃你为我做的饭菜,一遍遍告诉你: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六年来我一直在做这样的梦!”

    “不!”伤痛和绝望让她身体里的真气急速汇聚,冲破束缚。

    可惜还是太迟,秦枫被震得飞了出去。

    龙乘云和南宫裴音均霍然起身,大惊失色。

    唐杰和南宫裴音交换了一下目光,点头,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骆禹铭不明所以,还没弄清楚状况,已被莫情一掌打中心口,撞在擂台的石狮上。

    骆禹铭惊呆了,但更震惊的是秦枫。

    “为什么?!”秦枫强撑着站起来,拉住她的衣袖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过会让将他碎尸万段,我说到做到!骆禹铭……”

    莫情又打出一掌,见骆禹铭坦然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立刻收掌。“你想死?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活着,让你活着比死还痛苦。”

    “你说什么?”秦枫拉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她眼前瞪得越来越大,“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笑了,她清晰地在秦枫的眼眸里看见自己动人的笑颜。“多少风风雨雨我是如何坚定地走过,我可曾动摇?多少委屈我都经受过,我可曾动摇?我说今生愿与你生死不离,我做到了,你为何不能相信我?”

    “你……”秦枫站不稳,摇晃着倚住石狮,用力按着胸口。

    “我能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我能让你的剑刺在我心口,我能为你自废武功,放弃莜茗门,我难道会连一年的寂寞都承受不了吗?枫,为你受多少委屈我不在乎,可是你认为我是那种会背叛你的女人么?”

    秦枫按住心口,一口真气没提上来,引起剧咳,血溅了一身。

    骆禹铭擦擦嘴角的血,狂笑着。“我就说他根本不值得你爱,你偏偏不信……你这六年的执着和思念根本就不值。”

    秦枫看着她,湿润了眼眶。

    “对不起!”他转过脸,一滴泪悄然滴落。

    “你没有对不起我,一切都是我愿意的!”她拾起秦枫的剑,伸手抓住秦枫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太阳要落了,你不是说想看日落吗?”

    秦枫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摇头。

    “就算看不到日出,至少还剩最后一个日落……就算不能天长地久,至少还有最后一个夜晚,对我来说,足够了!”

    她将那颗白色的药丸塞在秦枫口里,拉着他一步步走下擂台。

    所有人均面带惧色,一边拔剑一边向后退。

    可见莜茗门的阴影并没有因为六年的时间而消逝……

    那天,她的眼前都是红色的,不知是阴暗的天空被晚霞燃红,还是面前的世界被鲜血燃红。

    她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也记不清秦枫说了多少句“不要……”

    她唯一记得的就是一件事:

    “黄花树开满了花,每天到了傍晚就会被落日染成金色……”

    ……

    她正欲和南宫裴音交手时,曲莜突然出手,帮她缠住龙乘云,而南宫世家其它的人都站在南宫凌身后,没人出手。

    等到龙乘云和唐杰飞身赶来时,她已经和秦枫冲入重围,自落日峰顶纵身跳下去。

    血红色的天空,一点点沉寂在黑暗里。

    黄花树的根部虽然依旧有着被灼烧过的痕迹,可是枝头已开满了黄花。

    秦枫坐在树下,轻轻的抚摸着莫情凌乱的长发。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他白色的衣服,吹落了树上已经泛黄的叶子,也带走了一缕凄凉的幽魂!

    “情儿,我死以后,你要重振你的莜茗门,把你曾经的梦想变成现实。”

    “我就想你能活下去!”

    “我活着也只剩下愧疚和自责。”

    看着风中飘零的落叶,秦枫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黄花树下惆怅的背影,那带着醉人的笑容向他跑来的倩影。“情儿,我不值得你爱,因为由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你,我对你就只有愧疚和责任。”

    她强忍住眼泪,点头。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爱,更不值得你伤心。所以,答应我,好好活着……”

    “你放心,我会活下去,好好活着!”

    “记得,来生千万别爱上我这种冷酷无情的男人……”

    “一定不会!”

    鲜血溅满情儿洁白的衣裙,这是秦枫心上的最后一口鲜血......

    情是最动人的,她叫莫情却为情苦了一生。

    风是最无情的,却为了爱停住了脚步,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

    风过时叶依旧飘零,树下站着另一个孤独的身影--骆禹铭,一个活着必死还痛苦的男人。

    他痴痴地站在那里,看着莫情。

    一个受再多委屈都会仰起头,对他冷笑的女人。

    一个喜欢穿着白色长裙爬在窗边看风吹落叶的女人。

    一个为对爱至死不渝的女人,可她爱的人到死都不肯让她知道:他一直深爱着她!

    其实,他早已不恨他的朋友。

    他折磨了这个女人六年,是因为他恨她至死不渝的执著,恨她每天面对着自己心里却永远都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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