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嫁给清贫人家,给他们做正头娘子,日子都不见得有多好过。”
“一辈子不过围着灶台孩子瞎转悠,还得起早贪黑的料理着家中的活计。”
“柳爷让咱做的事儿,是把那些长相好看的姑娘,送给那些贵公子哥做姨娘。”
“那也算是在大宅门里头当半个主子的人了,这是一件好事儿,咱可从来没有害过人命啊。”
车夫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脸上更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意味。
银花见状冷哼了一声,她从袖子里掏出半块金砖,丢到车夫的脚下,
“少不得你的好处,你以前是怎么效忠我家相公的,往后就怎么替我办事。”
“事情办的又妥当又好,给你的钱只会比柳爷给的更多。”
车夫盯着脚下的那半块金砖,咧开了嘴笑。
他的牙齿被镶上了几颗金牙,一笑,满嘴都是金灿灿的。
车夫弯下腰,将地上的半块金砖捡起,
“银花夫人比起柳爷来还干脆,那成吧。”
“只要往后能多赚些银子,让咱做什么咱就做。”
他是个粗人,脑子不及柳声、银花这些读过书的人聪明。
所以想不透乐老太太身上的钱,是怎么被柳声和银花榨出来的。
并且乐老太太一直被控制在银花和柳声的手里,要死不死的吊着一口气。
车夫自问,自个儿做不来这么精细的活。
若是乐老太太在他手上,他一着急,手上用的劲儿大一些,乐老太太便会死在他的手里。
那金砖便没有了,人才都会两空。
所以车夫尽管知道柳声和银花的金砖来路不正,却从来都没想过,要把乐老太太搞到手上。
就这么从柳声和银花的手指缝里,分一些金砖过活,车夫觉着也挺好。
入了夜的帝都城,街上的摊贩一点点的变得稀少。
算命瞎子连日来心头不宁,一到了晚上,他的心便慌的厉害。
他不敢闭上眼睛睡觉。
因为只要他一睡下,耳朵边就会响起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
那声音吓得他浑身打冷颤。
算命瞎子知道,自己遇到的事儿不正常。
也将自个儿耳边的那一片哀嚎声,告知给了李道士。
李道士掐指给他算了一卦,只说因为住在柳府之中,所以那些怨气便找到了玄术道行最浅的算命瞎子。
“意思是这柳府我住不得了?”
算命瞎子连声的哀叹着,
“我这是什么不能享福的命啊。”
这柳府又大又奢华,府上的丫头一个个白嫩水滑的。
他连一个丫头都还没有睡上,李道士便建议他离开柳府,先搬到外面去住。
算命瞎子舍不得这一派富贵。
李道士叹了口气,瞪眼看着算命瞎子那乌黑的眼圈,
“谁让你不好好的修习玄术?”
“如今连这点怨气都抵抗不了,怪得了谁。”
“你先行到帝都城外等我吧,若我找到了龙子龙孙,用他们身上的龙气将柳府里的这些厄运,稍稍化解一些,你再回来。”
“否则你再这样熬下去,身子迟早会吃不消的。”
算命瞎子唉声叹气的转身收拾包裹,又带上了一叠李道士给的银票,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啊,我还等着你做钦天监的监正之后,带着我飞黄腾达呢。”
李道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算命瞎子背着包裹,手里举着一根盲杖,从柳府的后院出来。
他一边走一边还在内心琢磨着,前几天因为那一些怨气缠身,让他误闯入银花的房间。
所以银花身为柳声的遗孀,以寡妇之身,和当官的祝书生搞到了一起?
啧啧啧,这些豪门贵胄,私下里可不比他们乡里头的人干净多少。
走出柳府没多久,算命瞎子人还在小巷中,耳际便听到一阵陌生的脚步声,朝着他疾步走来。
算命瞎子立即转身,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脖子上便被套上了一根麻绳。
身后来的人勒紧了绳子,死死的勒住算命瞎子的脖子。
算命瞎子的双脚,在地上死命的蹬着,
“谁?谁你是谁?”
一道陌生的男声,在算命瞎子的脑后响起,
“你不是算命特别灵吗?怎么不算算我是谁?”
“我告诉你,有人花了半块金砖来买你的命,让你永远的闭上嘴巴,下辈子你到处乱闯,也要找个好的去处。”
“别见着哪间屋子里有一点亮光,就往里头窜。”
脑后的人说的话,让算命瞎子恍然大悟。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憋了半天,才从嘴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是银花……她要杀我?”
身后的人持续用力,那一根麻绳,只差将算命瞎子的脖子扭断。
“你知道就好,黄泉路上去见银花的丈夫,有什么话你就跟她丈夫说吧。”
原本还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够借着柳府的财势,得到荣华富贵的算命瞎子,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勒断了气。
第二天一早,算命瞎子的尸体,从护城河中被打捞了上来。
崔二郎领着兵马司卫上前,把看热闹的帝都城百姓驱散。
那些兵马司卫们神情相当严肃,用手围了一个圈,将算命瞎子的尸体围在他们之中。
崔二郎用手拿着一块白色的帕子捂在口鼻上。
他看了看算命瞎子的脸,低声的说
“去柳府。”
这算命瞎子的脸,已经被刀划的乱七八糟的。
寻常人压根认不出来这是谁。
不过崔二郎整日里盯着柳府,对柳府的那一些玄门中人,早就有所掌握。
他只看算命瞎子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日日藏柳牛府中的人。
那座府邸里除了小琼之外,没有一个好人。
既然算命瞎子死在了护城河里,也不知道小琼怎么样了。
崔二郎正好借着公务的机会,上刘府去看看小琼。
没过一会儿,兵马司卫便敲响了柳府的大门。
银花有着一瞬间的慌张,但是她很快镇定下来,派人将崔二郎引进门。
崔二郎领着一群兵马司卫,命人将算命瞎子的尸首抬上来,对银花说,
“这人认识吗?一直住在你们府上的。”
“他为什么会死?尸首又为什么会被丢到附城河里去?”
银花在心中暗骂,车夫做的手脚不干净。
脸上却还得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只怕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吧,奴家也不晓得。”
说着,银花冲崔二郎拼命的眨眼睛。
见崔二郎长相年轻英俊,身材魁梧,那劲瘦有力的腰身,一看便知,崔二郎的身材不错,为人大力。
他在床上的功夫,绝对比祝书生和柳声这些文弱书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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