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潘乐早早起来，坐地铁到了杨舍馆。
见到杨正，她与他简单寒暄了遍，便在会议室讲起了她准备的PPT。
这是邓霍给她介绍的法律顾问，她不想被他看贬，不想被他事后讽刺，几乎是怀着相当认真态度去对待，她查了很多资料，又向专业的简纪辜咨询。
所以，即使临时改时间，她也只是提前从KTV回家，过了一遍她做出来的东西，没有手忙脚乱。
今天她在讲台上，同样如此。
开门的声音响起时，她正讲到要在入职培训中加入一些简单的法律普及。
“看来是我来迟了。”门自外打开，又应声关上。
她下意识扭过头，却见到邓霍不疾不徐走到空余的第一个座位。
“你继续，我旁听。”他坐在下面，冲着她微仰下颌。
杨正适时开口说：“潘律师，邓先生是杨舍馆的投资人之一，不碍事。”
潘乐不自在地握着激光笔，好一会后将目光移回PPT上。
因灯霍的突如其来，她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她刚刚讲到哪里了？
哦，好像是讲到要给工作人员做普法任务。
邓霍抬起一边眉毛，扫了一眼她，目光似是在疑惑她的沉默。
思绪回笼，潘乐清了清喉咙，重拾话题。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紧张，完全没法做到他那么的坦然与若无其事。
这种不自在一直到结束都没有散去。
她关了PPT，状似不经意间扫过邓霍，最终看向杨正：“杨老板，有什么问题吗？”
杨正沉吟一下，觉得在入职里普法远不如明明白白的员工手册实用，于是提出让她拟一份员工手册。
潘乐没什么意见：“可以。”
杨正接着又问了几个点，差不多后意味深长瞥向一言不发的邓霍，然后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中途离场。
潘乐被留在会议室里，与邓霍相对无言。
她在心里想着，如果他不出声，那她也不会出声的，即使他是店里的投资人。
邓霍没有沉默多久。
“法律顾问费多少？”
他出声了，潘乐觉得不妙，收拾东西的手不由得停下来。
他莫名其妙问起费用的潜台词仿佛在说：你这工作做成这样，配得起顾问费吗？
不然，她实在想不到他突然发问顾问费的意图。
“顾问费已经写在了合同上，也是和杨老板沟通协议好的一个费用。”
邓霍见她顾左右而言他，愈发对顾问费更好奇了。
“那顾问费究竟是多少，总不会区区一笔小小的顾问费都不能对我这个投资人透露吧。”
潘乐觉得他在说反话，斟酌着开口：“你要是觉得我收费多了，大可不必把这生意介绍给我，我虽然资历不是很高，但工作能力还是有的。”
邓霍挑眉：“所以是多少？很多？”
潘乐小声吐出一个数字：“两万五。”
一年2.5万，咨询不限次数，大体上可审合同，可出律师函，诉讼另收费。
这个价格，她自认是不多的，公司随便请个月薪五千的法务，一年都要六万多呢。
她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我之前答应给你中介费，我现在转给你。”
她很快拿出手机，在wx上给他转了两千块钱，备注中介费。
邓霍极淡地扫了手机屏幕一眼，没有理会。
“潘律师最近在钱上这么大方，我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大方？
那可能是因为她钱包鼓了，又念及他是中介，总得表示一点的。
她嘴角动了动，难得地冲他笑笑。
“该出的钱还是要出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什么？”潘乐真是觉得莫名其妙了。
邓霍不跟她应付下去，身体向后一靠，敞开了道：“说吧，我妈答应给你多少钱？”
啊？他连这都知道了？
潘乐有些不敢置信，愣了半秒后眼神开始躲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又耳聋了。”邓霍惯常地耍了个嘴皮子。
潘乐实在不敢多聊，敷衍道：“要是没事的话，我去和杨老板打个招呼走了。”
“走这么快，是担心我会吃了你吗？”
潘乐被逼问，打定主意不想回他。
转念一想，不对，她心虚什么？
理通后，她抬眸，浅浅一笑：“不担心。”
邓霍不知为何，脑海忽地闪过酒店那次，在藤椅上，他真真切切地吃过她。
“你应该担心。”他眸色渐深。
知道她的弱点后，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得出什么来。
“啊？”潘乐不明所以抬眼看他。
他没给她答疑，微冷的眼光紧紧盯着她。
在长长的沉默中，潘乐等不来答案，瞧他神色又异常，心里打鼓。
操，他不会真为了那两千万弄她吧，这个小气鬼。
她古怪疑虑的神情落在他的眼里，他想了想，笑说：“开玩笑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没有。”潘乐几乎没有犹豫。
“这么肯定？”邓霍提醒她：“我能介绍一个案子，就能介绍第二个，我认为现阶段的你很需要。”
潘乐莫名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带着冒犯。
“别这么瞧不起我，我自己也能接案子。”
“哦，总是接些芝麻小的案子，忙得团团转，要不就是为别人的案子忙活，你的事业规划很有问题。”
潘乐被说得哑口无言。
好一会后，她低声道：“不劳你费心。”
她有些疑惑杨老板为什么还不回来，上个厕所这么久的吗？
她等不及，干脆出去，想着找去厕所门口。
谁料一推开门，便看到了杨正站在门口。
他躲闪不及，只得假装无事般问：“潘律师，要回去了？”
“嗯，杨老板，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杨正摇摇头。
潘乐于是提出离开，杨正瞧了眼门后的人，见邓霍没什么反应后便将人送到楼下，之后重新上楼进会议室。
邓霍抱着手臂站在窗边，从那个位置可以看到门口的车来车往。
杨正咳了一声，邓霍转过身：“走了？”
杨正没好气：“你不是能看到吗？”
邓霍果然没再追问下去。
杨正想起刚刚偷听的话，很是促狭地笑起来：“邓霍啊邓霍，你可真是老了，怎么说话一股班主任风呢。”
他模仿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有问题吗？”
“对于我来说，你这话肯定是如天籁之音，但是对于女人，可说不定了。”
邓霍不是很想理他：“我有事，先走了。”
杨正象征性挽留他：“这么快就走了？不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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