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五代第一将 > 第二章 幽蓟拱手献蛮夷

汉子说完,手提长枪,环顾四周,望定东边游廊后,拉起罗胜道,“公子快跟我来,幽州城现已虎狼盘踞,不宜久留,我们快快出城去。”

    幽州?

    罗胜脑中一团浆糊,甩开对方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汉子一愣,随即想起了什么,拱手拜道,“在下展随风,是罗刺史的旧部,奉大小姐的命令,特来带公子出城。”

    罗家大小姐几字入耳,罗胜动容了几分。

    芙蓉脸,柳叶眉,杏眼琼鼻,身量苗条,体格风骚,正是蹙眉西子逊三分,展颜褒姒亦弗如。

    一张超凡脱俗,美艳若月中仙娥的俏脸,若隐若现与他的脑海里,他觉得越来越多罗家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中。

    一时间,罗胜陷入回忆,模样与呆傻无异。

    “唉。”

    展随风看着罗胜,暗暗在心里叹口气,都说虎父无犬子,少公子身躯伟岸,相貌不凡,只可惜天生痴傻,状若顽童,可惜啊。

    他一边在心中感叹,一边摸索着衣襟,从怀中掏出了一布帛包裹的泥人糖,笑嘻嘻道,“公子,大小姐说这是你最爱吃的泥人糖,我们快去见她,她那里还有更多好吃的。”

    不由分说,泥人糖就被塞到罗胜手里。

    此时,一队军士自西游廊奔来,为首一人,已经见到了罗胜二人,前呼后叫,五六人直往这边赶来。

    “不好。”展随风心中一慌,拉起罗胜便跑。

    罗胜苦笑着将糖塞入怀中,没说什么,跟在展随风的后面,奔上游廊,转过几道假山,往府外跑去。

    一路之上,男女老幼尸体横七竖八,有倚在木栏,靠在鼎炉,躺在石阶上的,有的还没断气,断断续续的呻吟,伴随着四周的惨叫,听得令人心中难受。

    罗胜现在已经知道死的是什么人,虽无杀意,却也是恨意填胸。

    路上遇到几个军士,皆被展随风一枪槊死。

    二人行至罗府东门,停住了脚步。军士三十几人,或腰悬钢刀,或持枪而立。其中数人,身披次将铠,料来武艺定不会低。

    展随风看到东门守卫森严,心中大急,他是越墙进来罗府的,区区两米的矮墙,对于他来说不成问题,但是对于罗胜,必定难于登天。

    “罢了,与他们拼了。”

    展随风阴晴一阵,心中计较得失,而后扶住罗胜道,“公子,你听我讲,待会儿我将这些军士引出去,趁着没人发现,你马上逃出府去,一路冲去,转过永德坊市,躲到冯大人的宅中。”

    “冯大人?”罗胜一时未反应过来。

    展随风一拍脑额,差点忘了罗胜的智商与顽童无异,想了想道,“就是你爹爹常带你去的冯叔叔家。”

    罗胜一想,似乎还真有姓冯的一老叟,与原先罗胜的父亲罗烈,私交甚密,记得有次,那罗胜与罗烈拜谒这冯老叟,罗胜因粗苯在众人面前丢了脸,罗烈一直大发着脾气。

    那冯老叟却摸着罗胜的头道,“糊涂好,聪明会要了人的命,冯某倒是希望像令公子般糊涂,糊涂的人福气好。”

    一句话就让罗烈消了火儿。

    罗胜也因此对这笑眯眯的冯老叟大加好感。

    他不知道罗烈犯了什么罪,竟牵连如此之大,但在这种时候,冯老叟依旧能私藏罗家人,可见不是负义之人。

    “哦。”罗胜点了点头,忽而又问道,“展大哥,你会不会到冯家来,我们一起离开幽州。”

    展随风此人义薄云天,虽是第一次见面,但罗胜相信自己的判断,故而不希望他白白送命。

    罗胜目光清澈,不似呆傻。

    展随风的注意力却全在东门的军士身上,他似是自言自语道,“如果就只有这些人,我倒是有方法脱身,只怕城门口的追兵——”

    “唉。”他叹了口气,“公子,你要紧盯着这里,一旦我引开军士,你就要立马逃至冯府,刘哥会安排你和大小姐的去处,我摆脱官兵,尽早会与你们汇合。”

    展随风说完,不再多言,潜到了另一侧,大吼一声,倒提着长枪冲出去。

    东门口的军士,自然不会听不见,见一大汉冲出,虎豹之吼,千钧之力,几步间,就取了一巡逻军士的性命。

    领头的军官喊了句“小心”,众军士分散开,攻守有度。

    可展随风却不纠缠,边打边退,将东门这数十军士,尽往内宅引去。

    趁着这宝贵的空隙,罗胜看了眼往远处退去的展随风,没有犹豫,仔细打量门口,确定没有军士,才拔腿冲出去。

    等踏上了街道上的青石砖,罗胜心中才稍定,他看了眼罗府那已被鲜血染红的牌匾,叹了口气,心里一股难言的滋味。

    虽然原先罗胜空有一大人身躯,心智如孩童般,但七八岁的孩子,路还是认得的,他逃出罗府后,顺着幽州城的大街小巷,沿途小心躲避。

    幸而此时将至日中,但幽州城里,却如深夜般,难得能见一人,连幽州城最热闹的永德坊市,户户门板紧闭,固定摊位积尘日久,一副衰败之象。

    罗胜匆匆而过,绕过永德坊市,钻了几条巷子,才看到一牌匾,上书“冯府”,心里总算安定下来。

    冯府宅邸的红漆大门,甚至还没罗府的东门气派,不少红漆都脱落了,前院围起来虽大,但长满杂草的低矮女墙,看起来如衰败世家,透着一股寒酸。

    罗胜走到门前,握住门环,轻敲了几下,很快,大门透出一条缝隙,门内传出一声惊喜的声音,“罗少爷!快进来,快进来。”

    门开。

    门闭。

    罗胜钻入冯府,府门外,又恢复了寂静。

    罗胜入内,看着开门的人,是个须发灰白,微微驼背,灰布麻衣,身着及其朴素的老者,罗胜之前常来这儿,知道他是孙老头的仆役秦伯,便出声问道,“秦伯,我姐姐呢?”

    “罗大小姐她——”秦伯欲说又止,“这样吧,罗少爷,你先换一套衣裳,洗漱去脸上的血污,老爷回来后,自会与你说的。”

    听秦伯的意思,似乎众人都不在冯府,他猜不透发生了何事,见对方眼中又无恶意,便答应了下来。

    罗胜在秦伯的带领下,走入内堂,与房中换了套浅色青布小衫,通天靴也换成了绑腿,灰带扎头,尽量与平民无异。

    在铜镜里,罗胜细细观量自己,虽然这镜不似玻璃那么清晰,但总体轮廓依旧看得出来。

    镜中的自己,竟比前世年轻了十几岁,仿佛弱冠之年,也就二十岁的样子。

    他不信地摸了摸手上皮肤,毫无松弛感,心里暗喜,但高兴劲儿刚起,又变得沮丧。

    “唉。”

    罗胜暗叹了口气,依他目前的处境,就是年轻三十岁,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若是惨死,反而徒增伤感。

    他不由想起了惨死在自己面前少女,巧巧,心中既恨又惧。只能将时代的残忍,抛却脑后,着重考虑眼前之事。

    “对了。”罗胜放下铜镜,问一旁的秦伯道,“秦伯,你知道现今是什么年号?”

    秦伯一愣,似乎罗少爷今日有些不对,可是不对在哪儿,他又说不上来。

    索性不想,脱口而道,“罗少爷,是天显年号。”

    罗胜一听,没反应过来,只能继续问道,“秦伯,你还是跟我说说当今圣上是哪位吧?”

    “哼!圣上?”秦伯不屑地哼了一句,“前三年是河中节度使李从珂,现在又是河东节度使石敬瑭,与我来讲,我只认明宗为正统,年前幽州就已经割给了契丹,我们恐怕又要叫蛮夷之辈为圣上了。”

    秦伯愤愤然地说完,罗胜却几乎要将铜镜掉落在地了,“儿皇帝石敬瑭,秦伯,你说现在的皇帝是石敬瑭。”

    “儿皇帝?这个称号倒是新颖,不过也是贴切。”秦伯点头道。

    罗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之下,来到的竟然是五代十国,而且还是石敬瑭统治下的后晋。

    作为中国历史中的一个片段,唐宋元明清,五代是最容易被忽略的,罗胜小时读资治通鉴,从不看五代,只因它既无大秦的气吞山河,也无大汉的北击匈奴,更无盛唐的治世风流。

    在罗胜印象中,五代似乎是一些节度使闲的无聊,以生命为赌注,皇帝当彩头的赌局。

    故而他对五代几乎一无所知,知道石敬瑭,也是因为他太有名了,是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卖国皇帝之一。

    罗胜记得,石敬瑭为了求契丹发兵,助他夺取皇位,割让了雁门关以北的幽蓟十六州,此后几百年,辽金都以此为跳板,长驱中原,屠戮百姓。

    因燕云之南,一马平川,度过了黄河,便再无天险可守,游牧帝国的善骑兵的优势,可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

    最有名的例子,莫过于岳飞《满江红》中所说的“靖康耻”,徽钦二帝被金国骑兵月内攻破都城汴梁,两个皇帝皆被俘虏北上,关在枯井里,父子二人日日坐井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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