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会其实姚青并不是很熟悉。当年姚青住在县委会时是在少年时代,初中开始母亲调来县一中,姚青一家就住到县一中,所以留给姚青的县委会印象都是少年时代的印象。那印象是存在,但不清晰。
在姚青印象中,县委大院的侧翼靠围墙的是县委会常委的住房,而一般干部是住在县委会中央的房子内,和办公室非常近。现在姚青认识的小朋友是各处都有。这个年代,阶层差别是有,但比较少,尤其是在县委会孩子之间。绝对不像21世纪,公子少爷横行,那是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以后才慢慢盛行的事情。
姚青记得当年,他就有段时间,和县委会的一、二把手的儿子和女儿就常在一起玩。后来因为年龄差别太大,才越走越远。因为他们的儿子比姚青大四五岁,女儿又小三四岁。姚青因为上学早,所以一般是同比他年龄大的孩子玩,加上他玩扑克牌从小就挺厉害,所以和大个四五岁的孩子玩在一起也不稀罕,可惜他年龄太小、体力太差,所以一般是跟班角色,而姚青独立性较强,不合拍就不掺和,因此慢慢就走远了。像姚青现在认识的江峰,他的父亲当年是县委会二把手,也就是县长角色。
姚青有印象的还有董涛、董洁兄妹,老董家的俩兄妹,徐之林、徐颖川兄妹,老徐家的俩兄妹,徐晓晗,印象中县委会办公室主任的女儿,雷盛,一个老干部的儿子,比姚青大四五岁,当年曾依靠力气大欺负过姚青。这些小朋友或是父母与姚青家有关系,或是姚青印象深刻,才在小姚青印象中留下记忆。其余的小朋友姚青就没多大印象了,像古思敏、苏天漠、程展然、柳奇、李利平、方若龙,当年肯定有过交道,但因为接触太少,姚青完全不记得了。但现在,通过吹泡泡,这一世的姚青重新和他们认识了。
不愧是县委会,吹泡泡的玩具在本县商场没有卖的,但在省城江城却能找到,没多久,徐晓晗、江峰、方若龙、苏天漠四人就有了商场出售的吹泡泡制式玩具,又正规,又漂亮,泡泡还多。姚青自制的玩具同其相比,就是丑小鸭和白天鹅的区别了。可惜,他们的对手是重生的姚青!见到第一个制式吹泡泡工具后,姚青就带领大家玩自制的飞机和火箭,吹泡泡游戏很快在县委会就不流行了。
飞机和火箭,都是纸质折叠玩具。一个是平头,侧翼较大,空气升力大,目的是平衡盘旋,比的是滞空能力,一个是尖头,空气阻力小,目的是飞远,它们都是儿童常用玩具,很多人会折叠。这次,姚青就不需隐瞒,因为他可以借口是从别人那学的。所以他大大方方地找父亲、董伯伯要废文件纸,然后,带领小朋友自行折叠飞机火箭,不会的他现场教学。当年姚青和江峰熟悉是因为初中的江峰帮小学的姚青做弹弓,现在姚青指导江峰做飞机,心里是别有一番滋味。
很快县委会的空中,火箭飞机横行。不过这次,他又玩出新花样,他要大家学解放军。在飞机火箭飞行前,要立正站好,先请示报告。
“报告老师,xx号请求起飞,请指示。”
“很好,同意起飞。”
“xx号,起飞。”
为什么是报告老师而不是报告首长呢?因为姚青经常接触的是老师,这样显得接地气。
一帮小屁孩假模假样憋着脸色,挺胸突腹,立正请示,对于旁观成人而言当然是要多可笑,就多可笑。可是,参与的少年们却玩得相当投入,态度十分认真。
姚青虽然也是认真参与,但他对游戏态度的掌握就轻松自如。刚开始他给大家示范游戏玩法,后来他慢慢扮演的是老师角色,指挥大家进行游戏。等到大家开始羡慕这种老师角色时,他就开始指派其他玩得标准的小朋友做老师,自己扮演裁判角色,在其他小朋友之间发生分歧时,他来判别双方对错。
为了增加小朋友们玩游戏的兴趣,姚青随后引进竞争机制。
火箭游戏比赛火箭的发射距离,火箭起飞时脚不能超过一条起飞线,火箭起飞后观察落点,落点的远近就决定胜负。获胜者成为老师来发号施令。姚青还是总裁判,他不可能同五六岁孩子比力气,所以这种比赛他不会上场。
飞机比赛是比赛飞机的滞空时间,老师发号施令后,全体参赛人员一起起飞飞机,谁的飞机最后落地为胜。获胜者成为老师来发号施令。这是比赛飞机制作技术,谁的飞机制作均衡,飞机平衡性好,他的飞机就滞空性能就好,就容易长时间在空中滞留,不过运气在这项比赛中也很重要。有风没风、风向是否合适影响巨大,所以这项比赛结果更加难以估测,参与者的兴趣就更大。
为了将县委会的小朋友全部集中起来玩游戏,姚青有意地慢慢将游戏场所向县招待所前空地引领,这样他就用不着同一游戏玩个几遍。果然,到七月底,县招待所前空地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尤其是下午,姚青只要有空,就能在县招待所前找到小朋友。
游戏花样也逐步丰富。像女孩子玩的过家家、跳房子、抓子儿游戏,男孩子玩的弹珠进洞、香烟盒、冰棒棍,都慢慢玩开。
其中有些游戏在21世纪大城市里很少有人玩,这里可以介绍一下。像抓子儿游戏,广城玩法是,用布包裹一些沙子做成沙包,大约七八个吧。首先一手将一个子抛入空中，再用手背接住，然後将手背上沙包抛入空中，尽快将地上的沙包抓起,再接住下落的那一颗沙包。第一次只抓一颗沙包,第二次两颗,……,以此类推,最后一次抓起地上全部沙包。在此期间,抓沙包数量必须准确,而且抓沙包的同时不得触碰其他不需抓起的沙包,触碰者负。几人轮流进行,负者休息,先抓完全部沙包者胜。这是一项比赛观察力和手上技巧的竞技,姚青上一生入学前就经常和女孩子玩这游戏。
打弹珠,除开姚青和堂兄玩的对杀游戏外,还有进洞游戏。赛场上先挖三个等边三角形的洞,大家依次从一个洞出发,向另一个洞弹弹珠,进洞者可以继续进洞,也可在洞里将附近其他人的弹珠弹开,优先进完三个洞者胜。这是竞技性稍差的竞技游戏。
香烟盒游戏类似拍四角,不过制作材料是拆开的香烟盒外包装做成的三角。其余规则同拍四角是一样的。因为三角较轻,所以相对而言比较容易拍翻,是这个时代学龄前和小学一二年级孩子的至爱。再大些的孩子就使用扑克赌博了,虽然胜负还是香烟盒,但智力因素和心理因素就大大加强。
冰棒棍,也是这个时代低龄儿童游戏。这个时代的冰棒棍,不是21世纪的扁平状,而是圆柱状。几个伙伴，每人出同样数目的冰棒棍,集中起来,然后大家“石头剪刀布”分出先后,胜者将所有的冰棒棍全收到自己手中，握紧在桌面竖直跺跺齐再一松手，一把冰棒棍横七竖八倒下，挑一根最外围的冰棒棍，小心地将冰棒棍一根根在不触及其他冰棒棍的地方小心挑动出来，只要不触及其它冰棒棍就可继续进行挑选,触动其它冰棒棍后下场,下一玩家继续这项工作,直到所有的冰棒棍被挑完。这个游戏比的是观察力和判断力,要求的是细心和耐心,是姚青上一生小学一二年级常玩游戏。那时一帮小学生在街上如同扫雷的日本鬼子，眼睛在地上来来回回扫荡，捡到一根扔在地上的冰棒棍比收复一个山头还要高兴。一根冰棒棍引来几个小孩去抢的事常有发生,有人甚至拿钱去买,一分钱十五根冰棒棍是姚青印象中的价格。
可惜的是晚饭后黄昏时,姚青聚集小朋友到县招待所的企图基本破灭。因为父母的回家,小朋友们的游玩范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这个时代小朋友的地位可没有21世纪那么高,那个时候每家都只有一个孩子,宝贝得不得了,这个时代,每家每户孩子成群,那来的独立地位?每个人都如此,父母怎么操心得过来?所以这个时间段,大家一般都只能在父母身边玩耍。县招待所前就是“门前冷落鞍马稀”,基本没有小朋友的存在。
县委会的干部是谨慎的、有纪律的,一般是不会没事扎堆的,顺带着,他们的子女也让他们给限制了。姚青上一生记得的小朋友除开有特别交往的外,都是后来搬家后家门附近的宣传部子女。其他部室小朋友姚青竟然基本不认识,由此可见县委会的干部圈子的封闭与保守。这也导致姚青上一生的人际关系的淡漠,没有必要姚青基本不主动交友。
这个时代就不同了。姚青黄昏后的游玩计划破产并不影响姚青白天的游戏中心地位,每天白天都有小朋友过来看看,没事也会零零散散地玩上一会儿,只要姚青在,很快就会有一个小圈子形成,而且小圈子还会慢慢扩大。姚青每天上下午都会在差不多固定时间过来玩上个把小时,这个把小时他就是小圈子的中心。
根据姚青自己的观察判断,孩子王的目标自己顶多完成一半。吸引小朋友并聚集人气的目标他是做到了,但目前他完全缺乏孩子王的人格魅力和个人权威。如果他在游戏中私心过重或处事不公,就有可能会丧失这个地位,所幸的是他的内心始终是漂浮在游戏之外的,有一颗警惕的心,所以这个小圈子一直维持到暑假结束。
最后,姚青自己总结,孩子王目标本暑假他只完成一半,只能算勉强过关。
不过,这是姚青对自己要求过高的原因。前世的他游戏时基本都是跟班角色,现在,县委会学龄前小孩没有不喜欢跟他玩的人,而且大家都自觉或不自觉地以他为游戏中心,尽管这些孩子还是比他大上一到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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